安子逸垂头低眸,静静的抚着温热的茶杯。风声飒飒吹过,吹起他的白发,卷起他一尘不染的衣角,三分孤寂透露出来。
洛南言所有的话都堵在口中吐不出来,她很想揪起他的衣襟,责问他为何尚在大好年岁就已头发花白,想问他为何没把自己照顾好。
可是她不敢,因为现在的她是洛南言,不再是当年他疼爱的小妹妹,任她撒娇哭闹。
洛南言收起那份苦涩的心意,露出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笑容,她清脆中带着不可查的哽咽,“安丞相。”
安子逸微抬眼皮,似乎对洛南言说的话不感兴趣,只是礼貌性的回应而已。
洛南言吸口气,平静下心绪来,“安丞相,此番本宫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安子逸伸手挡住洛南言要说下去的话,“九王妃,若是臣未记错,臣与你并不是旧友吧。”
锐利的眸光似见血封喉的刀直插洛南言的身体,洛南言彷佛身体正在流淌温热的血液,却动弹不得,任由血液流尽。
洛南言被这魄人的气势逼迫得低头,她咬紧牙,脑子一转,笑着开口:“安丞相是不认识本宫,但安丞相可还记得那宁家女?”
如白玉透彻的双手搭在桌上,指着那盒核桃酥,提醒着安子逸去看那核桃酥,成心让他想起那人来。
安子逸阖上眼眸,呷上一口茶,“都说九王妃是傻子,如今一看,果然谣言不可信。”
洛南言不接话,她捻起一块核桃酥放进嘴里,入口即化,说句不明不白的话,“这核桃酥还是这般好吃,安丞相,不尝一块吗?”
安子逸盯着她,想看她要玩出什么花样来。
洛南言轻笑一声,“安丞相不要那么严肃,本宫与那宁家女曾是好友,自然有些事很清楚的。”
安子逸冷淡道:“九王妃,有事便直说。”
洛南言擦擦嘴角的细屑,“那本宫便直说了。”她端正姿态,不苟言笑道:“安丞相,想要平反宁家的冤屈吗?”
安子逸眸子收缩,又在霎那间恢复原样,洛南言一直看着他,将这看在眼底。
安子逸可笑道:“九王妃,你未免胆子太大,宁家事举国上下谁人不知是怎么回事?何来冤屈之说?”
洛南言挺直腰板,道:“安丞相,宁家是如何一回事,恐怕安丞相比本宫更清楚。”
安子逸有瞬间的失落,他清楚得很,他比谁都清楚,当年那件事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洛南言接着说:“安丞相,你就甘心让宁家如此蒙受不白之冤,永远为奴?”
安子逸脸上出现破败的神色,颓丧的揉着鼻梁,“九王妃,臣身体不适,不便待客,劳烦王妃先回去了。”
洛南言也不急,她掏出连枭写好的奏折,还有一枝在门口折好的柳枝,一同放到石桌上,“若是安丞相考虑清楚,愿意帮本宫,那就请安丞相将这奏折呈给皇上,若是安丞相不愿意,那就烧毁这奏折,当本宫从没来过,也从未说过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