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毒废后 第19章誓言
作者:栀言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高嬷嬷的话音刚落,一个白衣男子从一侧的房顶翩然飞落,手中的扇子上下扇了两下,说道:“不就是一个破鱼盆么,这也值得你们如此惋惜?倒是我们无恙,一双巧手,琴技无双,听上一曲便值得一百个白玉盆子了。www”

  云无恙见是易长生来了,心中总算放松了一些,她这么多年来都不接触生人,还真的有些不适应这些往来交际,还是易长生稍稍和她熟悉些。

  “这位公子,无恙既然已经入府,你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为何还要在我的府邸出没?虽说你武功奇高,身份尊贵,但,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萧玄修渐渐收敛起病容,这府中都是他的亲信,他也只在外人面前才会称病,一旦他恢复了正常,就还是那个风采翩然的王爷了。

  易长生望向萧玄修,眼神里闪过一抹锐利的敌意,他生性敏感,从萧玄修那似是无意略过云无恙的眼神中,他已经嗅到了一丝异常——这人恐怕也有成为他情敌的可能性。

  “不是我非要在你这破烂地方逗留,而是我实在不能放心将无恙交给你这么一个病弱书生,昨晚,你在树间舞剑,倒也颇有些章法,不如,我们切磋切磋?”

  “你昨晚也在?”萧玄修和高嬷嬷异口同声——他们都万万没想到,有人能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而且一直不被发现。

  “从你们开始给无恙吹**散的时候,我就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们也用?哼,幸亏我们无恙是百毒不侵之体,这种伎俩以后还是少用吧,免得让人笑掉大牙。”

  萧玄修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正想着该怎么反击易长生,却见云无恙走向了易长生,拉住了他的手。

  萧玄修的眉梢翛然一跳,眼睛微微眯起。

  “无恙……”易长生喜出望外,这可是云无恙第一次主动和他有肢体接触。

  他之前讨厌女人,或者说,他现在也讨厌女人,但唯独要排除云无恙。

  “易长生,你走吧。”

  可云无恙下面的话,却让他瞬间从天堂坠落到了地狱。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易长生死死地抓住云无恙不放。

  “我和萧玄修的契约已经生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什么……”

  “我与你握掌为誓,若有一日大仇得报,我必然与你江湖为家,浪迹天涯。”

  “你……”

  易长生没想到云无恙会忽然对他说这样的话,像是誓言,却无比的残酷。

  他当然希望云无恙可以和他江湖为家,浪迹天涯,可经过这两日的观察,他又分明的知道,云无恙的仇,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报的,她要的不是一个人的命,而是一个皇族的陨落。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了,江湖或许都变了天地,天地或许都换了颜色。

  易长生微微有些哽咽,但他在答应送云无恙入修王府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他们,总是要告别的。

  “好,我走,你多多珍重。”

  “我要的走,是你回到丘北去,不是躲在某处继续窥视我。”

  “我……我知道……”

  易长生被云无恙拆穿了心思,有些慌张无着,拖泥带水婆婆妈妈可不是他的个性,他甩开了云无恙的手,说道:“后会有期。”

  一道白光闪过,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易长生已经消失不见了。

  ……

  当晚,云无恙依然住在那间破旧的散发着霉味的西厢房。

  但不同的是,房间被小厮们仔细的打扫过了,被褥也都换了干净的,比之前的条件好了不少。

  这一夜,没有了舞剑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忽近忽远的箫声。

  这箫声吹的竟然也是一曲“梦江南”,与云无恙白日里弹奏的那一曲遥相附和。

  云无恙就在这箫声中渐渐睡去。

  睡梦中,她看到一群花花绿绿的女子围在一个身穿蟒袍的男人身边,有的弹琴,有的跳舞,有的唱歌……

  那男子的脸她看不清楚,直觉得那人分外熟悉。

  而之后,她也不知不觉成了那群女人中的一个,在人群中渐渐迷失了自己。

  后院的一棵槐树下,萧玄修收起了玉箫,眼神空寂。

  这一日过得颇不寻常,以至于他躺在床上也是辗转难眠,耳中回荡的总是那一曲琴声。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萧玄修和着心中的曲子,吟了这一首词,转而拿出了腰间的那一纸信笺——那是母亲叶如白的遗书,也是他们母子之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通信。

  他本是不相信叶如白还在世的,但若她不是叶如白,又会是谁?这世界上,他就像是一颗尘埃,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死活,更没有人会在意他的仇与恨,只有母亲,只有母亲才会和他一样,筹谋复仇,筹谋登顶那遥不可及的皇位。

  再次将那封信细读一遍,萧玄修的眼神变得更加冷冽。

  多年来,太子的欺凌,众人的践踏,他早已经受够了,同样是皇子,他与太子只差了半个时辰出生,命运确实天壤之别。凭什么?

  “王爷,您不必太过伤心,其实,皇上的心中还是有您的。”高嬷嬷不知道什么时候潜到了他的身侧,小心地说道。

  “有我?呵呵,父皇只不过是把我当做太子的出气筒罢了,他把岑家的东西都赏给了我,不就是要转移太子的仇恨么,当年,他下密旨要我摔碎那枚金玉良缘玉镯,不也是为了让太子恨我吗?只有我这种无足轻重的人,才可以在不破坏权力平衡的前提下,抒发太子的郁闷和愤怒。”

  “可归根到底,皇上毕竟也是为数不多的还在意您的人啊,您难道忘了,每个年节,皇上都会派人给您送来双份的份例。”

  “是,他送来了双份,第二日太子便着人回去更多,甚至要再为难我一番才肯罢休,父皇派太医送来的药,不也是隔天就被取走吗?这些事情,父皇不是不知,只是装作不知……”

  “王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您现在还是应韬光养晦,委曲求全啊……”

  “不,这一次,我已经无需韬光养晦,云无恙便是我最大的机会。”

  “那丫头真有这么大的能耐?”

  “我相信她有,可是,我却不知道,我到底舍不舍得送她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