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快尝一尝啊!这可是梨萱长这么大第一次为别人做糕饼,不知道合不合王爷的口味。”梨萱天真烂漫的声音打断了萧玄修的思绪,他望向她,见她神色自若,一点都没有少女该有的扭捏和矜持,仿佛这松辰宫就是她家的王府一般。
萧玄修不好拒绝,便拿了一块糕饼咬了一口,谁知这糕饼甜得发腻,实在难吃到无法下咽。
“好吃吗?”梨萱满脸的期待。
“好……吃。”萧玄修勉强应付道。
“梨萱姑娘可能不知道,我们王爷素来不喜甜食,这松子糕饼虽然用了松子,可是糖却太多了,隔着老远便能闻到了浓浓的甜味,想必王爷是绝对不爱吃的,还请梨萱姑娘以后不要再做了。”六月忽然开口,语气里满满的火药味。
梨萱咯咯咯地笑了一阵,说道:“我是故意做这么甜的,我就想看看一向被人传得清冷孤傲的修王爷,到底在吃了甜食之后是什么样的反应,却不知道王爷竟然这么能忍,看来是体贴梨萱的一片心意,不忍苛责呢。”
这回,萧玄修便大约看出了梨萱的脾气,或许她是被萧骏保护得太好了,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质,根本不知道这后宫险恶,也不知道女子之间会随时点燃的敌意。
“姑娘送的糕饼我已经也吃了,不知道姑娘这次进宫,到底所为何意?若只是来送糕饼,玄修在此谢过,这就派人送姑娘回去。”
“我不回去!”梨萱忽然腰板一挺,语气坚决地说道:“父亲说了,只要我喜欢,就可以留下,若是王爷不喜欢我,我就努力讨王爷的喜欢,现在,我已经做到了喜欢王爷,却不知道王爷对梨萱是什么心思?”
萧玄修不知该怎样接话,尴尬地站在原地,求助般地望向高嬷嬷。
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他还真的不擅长处理,高嬷嬷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梨萱懒得等他的回话,抓了一把六月剥好的松子,一蹦一跳地返回了大殿,完全不顾其他人满脸的惊诧。
六月望着梨萱的背影,眼神里略过一抹嫉妒。
这女子不知是什么来路,竟然可以和王爷不分尊卑地说话。
让她更加不解的是,王爷似乎很怕得罪她似的,对她的骄纵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六月望着被梨萱拿走了大半的松子,内心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块似的,疼得难受。
……
傍晚时分,萧骏不请自来。
萧玄修也好像料到了他会来,早早地就备好了茶水和果盘。
“梨萱你已经见了,不知可还投缘。”萧骏也没有转弯抹角,直接问道。
“梨萱姑娘单纯率真可爱,可玄修并不想让这样的女子在这乌烟瘴气的皇宫中老去。王爷的好意玄修心领了,恕不能从命。”
“她既然生在皇家,这就是她注定的命运,与其嫁给贩夫走卒,倒不如嫁给你,至少我相信,有我在的时候你不会欺负她。”
萧玄修却没有接萧骏的话,只是一味地喝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萧骏自讨了个没趣,略坐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他执意将梨萱留在了松辰宫,说是梨萱喜欢这里,权当是来散心了。
萧玄修知道这事儿记不得,便也没反对,他现在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筹谋,这件事如果成了,比和萧骏结盟还要重要。
辗转到半夜,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便匆匆起身,走到桌前,拿出笔墨写了两张内容一样的字条,命高嬷嬷想办法送到东宫和凌润宫两处去。
送走了这两个字条,他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略微躺了躺,天已经开始亮了——又是一个不眠的夜。
……
东宫,承孝殿。
许久没有造访的皇后柳氏不知道是被什么风儿吹来了,一早便主动来陪萧玄冽用早膳。
萧玄冽此前已经收到了消息——袭春查明,那个在听世塔被烧焦的宫女就是皇后的贴身婢女宝鸢,只是皇后已经将她送给了玉藕,现在算是玉藕的人了。
“母后这次来,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吧?儿臣洗耳恭听。”萧玄冽的语气明显是带着怒意的。
柳皇后一边从容地喝粥,一边说道:“冽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母后怎么听不懂呢?母后许久没有见你,想你了,便来了,哦,对了,你好几日没有去看玉藕了,母后是想告诉你,她怀有身孕不容易,你要多体贴些……”
萧玄冽猛地一拍桌子,吓了柳皇后一跳。
“她怀孕不容易?却可以和母后一同筹谋着怎么放火杀人?我看,她是过得太无聊了,不如直接撵出去干净!”
“冽儿!”柳皇后也来了脾气,大声说道:“听世塔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那妖女本来就死不足惜,玉藕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你一定要撵谁出去,那不如把母后撵出去好了!那云无恙心狠手辣,竟然直接弄死了宝鸢,这罪过孰轻孰重,我倒还分不清楚了呢!”
“母后,您什么时候是非黑白都不分了?难道只是因为玉藕怀孕,就可以无法无天?”
“没错,她现在就是可以无法无天,因为她怀的孩子是关系到你是否能登上皇位的关键!”
“母后……”
萧玄冽觉得柳皇后简直不可理喻,也不想再和她掰扯,直接说道:“袭春,传我的令,既然事情已经分明了,即刻将玉藕打入冷宫,如果反抗,生死不论!”
“你敢!”柳皇后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怒视着袭春,说道:“你若是敢听太子的,回头我就扒了你的皮。”
袭春左看看右看看,差点哭出来,做奴才的真是不容易,两个主子他都得罪不起。
“冽儿,我知道玉藕品德不佳,但此时是特殊时期,不得不安抚着她……”柳皇后知道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拍了拍萧玄冽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且先忍忍,等她顺利生产之后,母亲自然会想个办法将她除了……”
“母后……”
“好了,母后已经吃饱了,还要去看望玉藕,今儿她又说反酸想吃甜的,唉,母后最近可真是为了她忙的不可开交……”
说完,柳皇后便如一阵风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