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庵一座不起眼的佛室中,云无恙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立着的人是师父叶如白——这个她曾经很熟悉的人,如今却冰冷陌生。
云无恙意识到是叶如白将她带到了这里,便不觉得奇怪了,这世上只有叶如白有这个能耐可,也只有她知道什么样的才能让自己的百毒不侵之身也不能幸免。
“师父。”云无恙刚刚吐出这两个字,却见叶如白忽然抬起手,迅速地封住了她的穴道,包括哑穴。
叶如白用阴冷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说道:“逆徒,是谁让你擅自萧玄冽之毒的?又是谁允许你放走萧玄润的?修儿更是因为你差点成了终身残疾,你就是这样回报为师的养育之恩的吗?”
云无恙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听着叶如白无休无止的谴责。
叶如白够了,从随身的药囊中拿出了一个药瓶,在云无恙的面前晃了晃,说道:“师父教徒弟,也要留一手,而我留的这一手,就是你永远不会参透的摧魂散。我帮你练就了百毒不侵之体,一般的毒药自然无法奈你何,可这摧魂散却非比寻常,它会让你失去自我的本心,成为一只木偶,也许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听为师的话。”
云无恙望着那个药瓶,不禁有些恐惧,没想到自己看中的师徒之情在叶如白的眼中竟不值一文,她只是想让自己成为她的工具,一旦她不听话了,便要将她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木偶。
她虽然不知道摧魂散的成分,却在书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一旦中了摧魂散之毒,便会被逐渐驯化,对主人惟命是从,可谓是生不如死。
想到叶如白将要利用自己做的事情很可能会伤害到萧玄冽,她的心中涌出了一个想法——死,只有死才能避免被叶如白利用,也只有死,才能保全自己的本心。
想到这里,她立即调动全身真气,强行冲破穴道,一同汇聚在心脏处,只要成功,她便可气急攻心而亡。
然而,叶如白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说道:“想死?真是太天真了,我早已用定心针镇住了你的心脉,不要白费力气了!”
叶如白说完,将瓶中的药粉一股脑倒入云无恙的口中,面目狰狞地说道:“我就权当没有养过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徒弟,你就权当十五年前已经死在了鬼山!”
云无恙只感觉到口中一片苦涩,接着便是一阵头晕目眩,浑身的奇经八脉传来一阵麻痛的感觉,像是有蜜蜂在皮肤上不断地蛰着。
见云无恙对摧魂散的反应很正常,叶如白满意地笑了笑,随手了她的穴道,冷冷说道:“去吧!先去松辰宫,修儿还在等着你呢。”
云无恙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像是有两个灵魂在脑海中打架,其中一个在反抗的叶如白,而另一个,则支配着她的身体站了起来,如行尸走肉般,出了宁心庵,朝着松辰宫的方向去了。
……
松辰宫内。
萧玄修正睡在迷蒙间,却见一个身影不知何时立在了他的床前。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认出那人竟是他日思夜想的云无恙。
“无恙,你怎么来了?”
萧玄修起身走上前,看到云无恙时,心中忽然一滞。
此时的云无恙与平日判若两人,双眼空洞的像是两口枯井,她忽然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而后,便快速的褪去了自己的外衣,接着是一件又一件的里衣。
萧玄修看着她奇怪的行动,豁然明白了原委,母亲到底还是行动了,而自己送去提醒云无恙的信,不知出了什么差池,竟没起作用。
此时他最牵挂的美人就在眼前解带,他如何抵挡得住?
一个念头告诉他,不如将计就计,不要瞻前顾后了。
想到这里,萧玄修脑海中唯一清醒的一根弦也崩断了,他一把拥住只剩下一件的云无恙,将她按在了。
“无恙,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云无恙完美无瑕的脸上仍然挂着那个僵硬的笑,可一滴泪却从她的眼角渗了出来——摧魂散虽然可以控制她的行动,可她残存的本心却在拼命抵抗着。
萧玄修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伸手将云无恙的双手固定在头顶,欲行不轨,却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云无恙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碰碎在了床栏上,借着烛光,他看到那镯子下掩盖着一个红色的环形胎记。
这个胎记生得很奇怪,就像是一个天生的手镯一样,隐约还能看出上面刻着什么字。
萧玄修一把抓住云无恙的手腕,仔细看去,见上面的字竟然是“金玉良缘”。
他总觉得这四个字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玄冽哥哥,玄冽哥哥……”云无恙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用一种极为深情的目光望着萧玄修。
萧玄修只觉得一阵耳鸣,所有瞬间被“玄冽哥哥”四个字击得粉碎。
他一把掐住了云无恙的脖子,冷声问道:“你为何叫萧玄冽为玄冽哥哥?你到底是谁?这金玉良缘又是什么意思?”
“玄冽哥哥……救我……救我的家人……灵溪求求你了,不要杀他们……”云无恙的表情瞬间转为悲伤,她紧紧的抓住萧玄修的手腕,像是扎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说什么?你……你是岑灵溪?”萧玄修念着这个名字,震惊得无以复加。
十五年前的岑家,何等辉煌,丞相岑朽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他那从小就被指定为太子妃的幼女岑灵溪,更是天之骄女,京城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一朝宫变,岑家上下一二百二口人满门抄斩,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来,父皇做事向来决绝,就算是襁褓中的婴儿也未能幸免,更何况是在风口浪尖上的准太子妃岑灵溪?
萧玄修翻榻,反复地在屋内踱了几步,百思不得其解,看年纪,云无恙不可能是岑灵溪,岑灵溪若是或者,也应当二十六七岁了,而云无恙只有十五六岁。
“玄冽哥哥……”云无恙仍然迷迷糊糊地念着这个名字,萧玄修更加焦虑了,气急败坏地夺过床边的拐杖,不顾的疼痛,费力地走了出去,甚至来不及披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