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跪在地上,连连掌嘴,说道:“掌门恕罪,属下知错……”
易长生收回冷酷的眸子,说道:“就算你救过我的命,在青刃派很有头面,也没有资格随意编排她,她在我心中,岂是万华异珍塔可以比得上的?刚才我说‘罢了’的意思,难道你不明白?你跟随我多年,竟是白费工夫了。”
苏长老这才听明白易长生的意思,惊讶地说道:“掌门是真的要将这么多天下难得的宝物拱手让人?事关重大,还请掌门三思啊!”
易长生伸手制止了苏长老,不许他再继续说下去,转而对那文松门的异族人说道:“我这就打造五十口大箱子,之后便启程,将塔内的东西亲自押送到西域给那个都昌佛君,你先快马回去报信,告诉他,就算是倾我所有,我也一定要救活无恙,那冰续草,不许他给任何人,否则,我易长生必然踏平他的佛地。”
“是。”那异族人颤颤巍巍地应了一声,正要退下,却忽然感觉到一股阴风从面前吹过,浑身打了个哆嗦。
虽是乍暖还寒时候,可这风的感觉却太奇怪了,他这辈子还没有过如此异样的感觉。
他循着那风吹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玉波湖上,一叶扁舟徐徐靠近听竹轩所在的湖心岛,那上面却看不到人,似乎是一只空舟。
“是独孤岛上的贵客来了。”苏长老对易长生说道。
易长生挥了挥衣袖,示意苏长老带着异族人和萧宝汐退下,转身向岸边走去。
走到岸边,那扁舟中传来了一个阴森沙哑的声音:“易长门,倾万华异珍塔之宝去换一个根本没有用的冰续草,真的值得吗?”
黑袍老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易长生的身后,易长生甚至没有看到他下船的动作。
“没用?大师何出此言?这冰续草是唯一能救无恙的东西,您怎么说无用?”
“尊夫人中的是摧魂散之毒,此毒无解,那冰续草不过是一个缓兵之计,让易长门将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寻找这稀罕药材上,便无暇再去寻那下毒之人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叶如白骗我?”
“事实就是如此。”
“这尼姑好大的胆子!”
易长生的拳头紧紧攥起,眼神满是杀意,这世界上敢如此堂而皇之欺骗他的人,叶如白还是第一个。
“这叶如白乃是叶毒门的掌门,她想要谁死,又怎么会留下活口?易掌门还是太年轻,连她的话也相信。”
易长生眼眸通红,不知是气愤还是悲伤,他遥遥望向云无恙的方向,只觉得一颗心被人捏了个粉碎,他这一生从未对哪个女子动过心意,却没想到第一次动心,竟是这般结局。
“我会守着她,哪怕她永远不会醒来。”易长生转身往听竹轩的方向走去,却听到身后传来黑袍老人的声音:“易长门怎么不问问,老朽能否救得了她?”
易长生猛地停住脚步,回过头,难以置信地说道:“大师方才说着摧魂散无解,难道您还有别的办法……”
“办法是有,只是用了我的办法后,她醒来时就会失去所有记忆,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
“失忆?”
“不错,我所用的招魂术,等于将她被摧毁的意志重新组合,就算还有零星残破的记忆,也无法让她记起自己是谁,当然,对于掌门来说,这或许是一个好消息,你可以随便给她一个新的名字、新的身份……”
“如果她忘记了自己是谁,那么,她还是我爱的无恙吗?”
“掌门想要的,到底是一个不属于你的云无恙,还是一个属于你的掌门夫人呢?”
黑袍老人冷冷地睨着易长生,等待着他的决断,他并不需要更多的语言去劝易长生接受自己的意见,以他对易长生的了解,那答案只有一个。
“大师几月前突然出现在丘北,又救了我派好几个长老的性命,之后提出留住独孤岛,想必,都是在等今时今日吧?云无恙我必然要救,却不知这代价到底是什么……”
易长生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他不清楚他的来历,也从未打听过。若不是他来的时候带来了云无恙前世的画像,并和他讲了那一段尘封往事,就算这怪人有再大的能耐,他也不会提起半分兴趣。
“易长门果然是明白人,老朽之前也说过,若能帮易长门彻底得到云无恙的心,只需要这万华异珍塔上的一样东西作为报偿。”
“什么东西?只要能让无恙醒过来,大师尽管开口。”
“万华异珍塔第五层,收藏的是书画上品,我要的正是这第五层的一幅画,叫做归元图。”
“归元图?”易长生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却并不记得什么归元图,万华异珍塔上的宝物实在太多,要让他每一样都记得,也是不可能的。
“是何人所画,大师为何如此钟情这幅画?”
“落款应是霄云上人,画的乃是一个奇门八卦图,这幅画曾经被人分成了两部分,上半部分就在这万华异珍塔上,而下半部分,在北隋皇宫之中,我这次向掌门要的,正是这上半部分。”
易长生见黑袍老人说得如此详细,想必他早就对这图有所图谋,也许,他正是因为这归元图,才千方百计接近他,从而入住玉波湖的。
“好,我答应你。”易长生并不想追问归元图到底有什么玄机,对他来说,就算归元图能换取天下,也不及云无恙苏醒这件事有价值。
“如此甚好,那么,今夜子时,老朽便可以对尊夫人施招魂术,但我还需要一样东西方能成就此术,不知掌门是否舍得。”
“我连万华异珍塔都舍得,还有什么是舍不得的。”
“掌门座下有四大侍女:知红、晓绿、意紫、思蓝,她们都是绝世美女,而且每个人都才思过人,气质不俗,身怀绝技,更难得的是,她们自幼便追随掌门,都颇为忠心……”
“让无恙苏醒,与这四人有何关系?”易长生打断了黑袍老人的话,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