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老立即命人驾着轻舟将三人送走了,看着他们离去,苏长老长出一口气——丘北素来与世隔绝,他并不想让外面的血雨腥风吹进来半点,如今云无恙醒来,易长生的心也安了,安生日子应该可以长长久久的过下去了。
和苏长老一样,易长生也并不想去追究那黑袍人的来历和去处,就算他图谋天下,他也不想搀和进去,他只想守着丘北,守着云无恙,安然过完这一生。
易长生遣退了所有人,将听竹轩的门关了,和云无恙二人在屋内茶桌两侧坐定。
伴着淡淡的雪顶茶香,他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云无恙的容颜,或许是心情好,此时的云无恙竟比之前记忆中的更美了几分。
“公子,你说我是你的夫人,你可有证据?”云无恙凝视着易长生,这男子眉目如画,肤如凝脂,会让一般的女子都自惭形秽。
“我没有证据,但你现在无处可去,我可以用我的余生来证明此事。”易长生的眼中满是深情,他伸手去抓云无恙的手,却被她躲了过去。
“我叫什么名字,为何失忆?”
“你叫云星漪,昨日你我在湖上游玩,你不甚落水,醒来后便失去了记忆。”
“那你我何时结为了夫妇?”
“半年前,我在歹人手中救了你,你想报恩,便以身相许。”
“我的娘家在何处,可还有别的亲人?”
“你的娘家是鬼山脚下的云村,早已在十五年前被毁,你的亲人也都死在了那里,但你不会孤独的,我会陪伴你一生一世,与你多生几个娃娃做你的亲人。”
云无恙错开目光,对易长生的深情有些抵挡不住,刚才易长生对她的问题对答如流,她一时也找不出什么破绽,便淡淡地说道:“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可好。”
“好!”易长生激动地站了起来,一把牵住云无恙的手,走出听竹轩,揽住她的腰肢,一点双足,便凌空飞了起来。
云无恙见自己竟飞了起来,发出了一阵欢快的笑声,易长生心头一热,竟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他所认识的云无恙,眉间永远藏着秘密,眼中永远带着忧伤,根本不会发出如此爽朗的笑声,如果自己能让她一直这样开心的活下去,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易长生一路携着云无恙到了湖心的一叶扁舟上落定,一运内力,那扁舟便自动向岸边靠近,云无恙脸上的喜色更浓,一双眉目顾盼生辉,让易长生忍不住将她紧紧揽在了怀中。
“星漪,你醒来了,我甚欢喜,你呢?”易长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当然欢喜,虽然我记不起更多的事情,但我们可以一点一点找回曾经的岁月,对吗?”
“曾经的岁月……不找也罢,我们还可以一起长长久久的拥有很多共同的记忆。”
云无恙抬起脸望着易长生的下颚,总觉得他嘴角的笑意之中隐藏着什么,可他的怀抱真的很暖,让她忍不住紧紧地贴着他,不想分开。
说话间,扁舟靠岸,苏长老和萧宝汐迎了上来,苏长老见易长生与云无恙紧紧相拥,便知道他们已经相认,忙行了个礼,说道:“恭喜掌门,恭喜掌门夫人。”
云无恙的目光从苏长老的脸上挪开,望向了萧宝汐,却发现她的脸上没有半点喜悦,反而带着几分怒意。
“你是……”云无恙恍惚觉得她有些眼熟,想着应当是曾经很熟悉的人。
“奴婢问橙,恭喜掌门夫人康复。”萧宝汐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夫人饿了,问橙,你快去准备些清淡小菜,她刚刚苏醒,身子弱,做菜要小心些。”
萧宝汐见易长生如此使唤自己,脸上又难看了几分,但还是乖顺地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你昨日落水,我们再住在湖里我也不放心,此后,我们就搬家到茉莉亭居住,可好?”易长生攥着云无恙的手,一路西行,便走到了一个颇为雅致的庭院前。
这庭院内隐隐飘出茉莉香气,可现在是四月,并不是茉莉开花的时节。
“这庭院中的泥土,是用茉莉花瓣一层层铺垫的,砖墙所用的水,也是茉莉花茶,屋内处处都是茉莉所做的香囊,这香味清淡,和你的性子一样,你可喜欢?”
云无恙点了点头,有些意外,世上竟有如此细腻的男子,一处庭院也要做的与众不同,而偏偏这男子正是自己的夫婿。
易长生正带着云无恙在庭院中散步,一个侍卫忽然闯了进来,急匆匆地禀报道:“掌门,莲和岛水牢出事了。”
“大胆,竟然敢惊扰我和夫人,还不速速退下!”易长生生气地瞪着那侍卫,此时此刻,别说什么莲和岛,就算丘北的宿敌找上门来,他也无心迎战,只想好好陪云无恙吃一顿饭。
“可是……那东方落羽,他,他,他逃跑了……”
那侍卫也是执拗,一定要将事情说完才肯罢休,本以为说了这么一个天大的消息,易长生会给出一点反馈,可易长生的眼神连一点起伏都没有,仍然怜爱地望着云无恙,淡淡地说道:“知道了,不必追,也不必找,随他去吧,本来就不是什么紧要之人。”
那侍卫悻悻然地退了下去,云无恙纳闷地问道:“既然不是紧要之人,为什么要关在湖上的水牢里?”
“曾经是紧要的,但现在,任何人都不重要了。”易长生深情地抚摸着云无恙的长发,眼神一刻都不想错开。
这时,萧宝汐端着一个餐盘走了进来,放在了屋内的餐桌上,说道:“掌门,掌门夫人,请用膳。”
云无恙见那餐盘上的菜很是寒酸,一看就是从厨房拿了些现成的剩菜敷衍,心中不免有些奇怪,难道曾经的自己和这个问橙有什么过节?
“你就是这么伺候掌门夫人的?”易长生冷眼睨着萧宝汐,萧宝汐赶紧跪在了地上。
“既然你如此不情愿,以后,你也不必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去修罗堂领了二十板子,便去北寨做厨娘吧。”
“掌门!问橙只想侍候掌门一人,她何德何能,可以以不堪之身得到掌门的真心……”
“闭嘴!”易长生掌风催动,萧宝汐便瞬间被击飞出去,摔在了门外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