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云无恙一醒来便觉得头痛欲裂。
据她推测,叶如白使用的毒棱暗器上应当是涂了一层软骨散。
这毒药虽然不致命,却可以让人失去抵抗能力,恐怕那些银针上也是这种毒。
云无恙为自己诊了脉,得知腹中的孩子并未受到太大影响,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萧玄冽怎么样了。
空气中还残存着萧玄冽的气息,他怀抱中的温度似乎还未冷却,许久未见,她都没有想到,见到他遇难时,自己仍然会不顾一切。
环视四周,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回到了最熟悉的宜兰宫,空气中的药气让她稍稍安定了一些。
“有人吗?六月,崔喜?”云无恙从下来,向外唤了一声。
“你醒啦?”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赫连柔大喇喇地走了进来。
她往软凳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望着云无恙,说道:“你长得倒是挺美的,可惜啊可惜,竟然不嫁给一个一心一意对你好的人,偏偏做了皇上的女人。”
“你是……”云无恙看着她身上不伦不类的服饰,一时间猜不出她的身份。
说是后妃,却穿着公主服侍,说是公主,却盘着后妃的发髻。
“我是襄笛公主赫连柔,来自西狄,或许你听说过怀烈太子妃?嗯,就是我,我倒霉地做了几天太子妃,就变成公主了,现在身份尴尬,好在也没人敢得罪我,喏,这是安胎药,你吃了吧,对你腹中的孩子有好处。”赫连柔说着,将一个小药瓶扔给了云无恙。
云无恙打开药瓶,轻轻一嗅,倒出几颗服了下去。
“你我素不相识,你就不怕我害你?”赫连柔纳闷地望着云无恙。
“这里面的药丸用了哪些药材我一闻便知,你又如何能害得了我?”云无恙将药瓶收好,说道:“多谢了。”
“看来你不是个绣花枕头,还有两下子嘛,怪不得萧玄冽对你神魂颠倒的。”赫连柔说完,,便打算告辞离去。
“等一等,襄笛公主,你可知道太子殿下……哦,不,是皇上,他在哪儿?”云无恙一时找不到别人,只能对赫连柔发问。
“还能在哪儿,自然是在他的温柔乡里面了,我见他从宫外将你带回来,还以为他有多在乎你,谁知道另一个女人随便一闹,他便扔下你不管了,在东宫陪那女人过了夜。”
赫连柔一向最厌恶男人三妻四妾,所以一心为云无恙打抱不平,说话也没有注意措辞,毕竟云无恙现在怀着萧玄冽的孩子,再怎么说萧玄冽也应当多陪一陪她才对。
赫连柔的不忿情绪到了云无恙这里就变成了酸楚。
听赫连柔的意思,萧玄冽已经知道她怀有身孕的事实,她昨夜为了他不顾生死,又怀着他的孩子,到底是多么大的事情,能让他狠心舍弃自己而去?
如果没有猜错,萧玄冽昨夜去陪的应该就是她从北疆带回来的女子,她还记得易长生的手下说过,萧玄冽与那女子在客栈中便一直出双入对亲亲我我,俨然是一对夫妻了。
她本不想回宫的,只想在生下孩子以后找东方阙和萧廉报仇,与萧玄冽从此陌路,却没想到,萧玄冽会找到岑府,还被叶如白袭击。
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萧玄冽死,所以,她出手了。
可是,这一刻,面对背叛,她却不知自己的出手是对是错。
“怎么,伤心了?为这种男人伤心,不值得,走,本公主带你出去散心。”赫连柔最是仗义,一把拉住云无恙的手,强行将她带出了宜兰宫。
……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御花园中多了许多景致。
云无恙被赫连柔带着,漫无目的地在御花园中穿梭,一颗心却完全不在这花草树木上。
“哟,这不是云贵妃吗?”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入了云无恙的耳朵。
抬起头,见不远处阵仗极大、前呼后拥走来的人正是她的宿敌东方落碧。
云无恙打量她浑身的服侍便明白了,失宠已久的东方落碧转眼间已经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而自己对这“云贵妃”的头衔还很陌生,乍然听到她这样称呼自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云贵妃,您见到怎么不请安?”东方落碧身边的贴身宫女清了清嗓子,提醒道。
她是后,她是妃,既然入了这后宫,就必须守着这里的规矩,这点委屈,她还是能受得住的。
云无恙微微福了福身,正要请安,却被东方落碧一把扶了起来。
当东方落碧的手碰到她的衣料时,她只觉得一阵恶心,猛地躲开了。
东方落碧的脸上一团和气,说道:“云贵妃,以前的事儿都是本宫不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别记在心上,如今你也回宫了,咱们都是皇上的女人,就算是为了皇上,也应该好好相处才是。”
“这是什么意思,从前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死吗?好好相处四个字,竟然能从您的口中说出来,还真是意外。”云无恙望着东方落碧,根本不想和她讲什么和气。
东方落碧的嘴角尴尬地扯了扯,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我们现在可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了,我可舍不得你死。”
东方落碧说到这里,凑到了云无恙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我们现在共同的敌人是东宫那位没有位份的岑若贞,她如今可是太子殿下的心尖儿,即便是你云贵妃,也只能望其项背。”
“哦?的意思是要与我结盟?”云无恙看着东方落碧,横竖都是一只可笑的小丑。
“结盟谈不上,但你肯定也忍别的女人抢走皇上吧?所以……”
“皇上乃是天下至尊,三宫六院再正常不过,您身为皇后,却挑拨我嫉妒其他的嫔妃,实在是失了风度,若是皇上知道了此事,却不知要作何感想。”云无恙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东方落碧的话。
就算东方落碧是后宫之主,她也绝不会和她沆瀣一气。
“云无恙,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东方落碧气得直跳脚,指着云无恙的鼻子,说道:“你别以为本宫还是原来那逆来顺受的东方良娣,皇上之所以能登基,靠得可是我父亲,他想要坐稳了这龙椅,也少不了我父亲的支持,所以,我对皇上来说是无可替代的,你若是识相的,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