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冽才是真正适合你的人,你与他两情相悦,我的出现只是一个插曲一个意外,现在你又回到了丘北,是因为宫中混不下去,所以又想回来捡个便宜,继续做你的掌门夫人了?你有什么资格做掌门的女人,你为掌门付出过什么?你这种纠缠,让我看不起!”
“纠缠?”云无恙听到这个两个字,发出了一声冷笑。
“难道不是吗?现在你算是什么,一个永远见不得光的所谓皇后,一个葬入南陵的死人,你没有办法回宫去,你无法面对萧玄冽,你厌恶他的背叛,可你又需要有人守护你,所以,你回到了丘北,掌门确实对你情根深种,但不代表你就可以一直利用他!”
余烟的每一个字,云无恙都心存抵触,可在这抵触之中,却又都分明听了进去。
易长生这次救了她的命,她本该领他的情,可易长生派假的岑灵溪入宫这件事,会成为一个永远洗不掉的污点,在他们原本洁白无邪的关系上添上不光彩的一笔。
而她心中厌恶和抵触在旁人的眼中却是纠缠和利用。
她留在丘北,继续接受易长生的深情,就等于背弃了曾经的岑灵溪,背弃了她的底线。
再深想一层,她肚子中的蛊虫迟早会要了她的命,与其死在丘北让易长生伤心欲绝,还不如离开来的干净利落、两不相欠。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劝我离开,你放心,我会离开的,可你曾经对我的伤害,却不能一笔勾销,我或许亏欠易长生,却不亏欠你。”
云无恙说着,忽然一跃,身姿冷峭地落在了余烟的面前。
她一把扯掉了余烟脸上的黑色面纱,看到了她因为长时间带着人皮面具而几乎毁容的脸。
“你……你要干什么……这里是丘北!你不要撒野!”
余烟连连后退,恐惧地望着云无恙。
“你也知道这里是丘北?那么,你就该知道,在这里,没有人会阻止我做任何事,即便是易长生来了,也只会冷眼旁观,你对易长生的忠心的确感天动地,但不代表你过去做的事情就该被尊重和歌颂。”
云无恙的眼神如同两道冰凌,深深地刺入了余烟的眼睛。
她一个哆嗦,反身要逃,却根本逃不掉。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余烟拼命地挣扎着。
“我当然不会杀你,让你永远都看不到你最爱的易长生,比让你死了更痛苦。”
云无恙的手中瞬间多出了一个瓷瓶,她单手弹开瓷瓶的盖子,将里面的药粉向余烟的眼睛洒去。
余烟立即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我的眼睛……你,你对我的眼睛做了什么……你,你这毒妇!”
“毒?若说狠毒,我云无恙与你,也是彼此彼此。”
云无恙扔掉手中的瓷瓶,松开了余烟,一跃便出了茉莉亭的大门。
“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掌门还没有回来,您不能离开丘北啊……”
云无恙的身后传来云儿的哀求声,可她充耳不闻。
她不想再存活在矛盾中,无论是丘北还是皇宫,都不是适合她的容身之所。
即便此刻的她很累很疲惫,很想有一个臂弯依靠休息,可是,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催促她赶路,再赶路,快些,再快些。
“易长生,我们就算恩怨两清了吧。”
云无恙冲出重重包围,离开丘北地界的一瞬,两行清泪徐徐滑落。
……
云无恙离开丘北,雇了一辆马车,往京城而去。
虽然破落贫乏,可那小小的四合院是她现在唯一的家。
算一算时间,云墨的毒应当已经解了,她也就没有什么可挂心的了,肚子中这只蛊虫迟早会要了她的命,她必须找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三日后,云无恙回到了京郊的四合院。
一身的疲惫和腹中那只让她频频作呕的蛊虫搅得她脸色煞白。
她很想快点躺下休息,可刚一踏进院子,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院子中一直肆意生长的花花草草竟然几日之内全部枯萎,屋中隐隐透出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尸臭味。
云无恙一个箭步冲进了房间,打开房门的瞬间,几十只苍蝇嗡地一声飞了出来,直奔她的门面。
她朝内望去,在看清楚里面的情景时,心头陡然一惊。
一个一身粗布衣衫、身材肥胖的女人倒在血泊之中,七窍流血,身上中了无数刀,几乎是被凌迟而死,身子已经开始腐烂,成为了苍蝇趋之若鹜的繁殖地。
“张……张大娘。”云无恙走到近前,终于认出了那女人的身份。
这个对她十分热心的邻居,竟然会惨死在她的家中,而且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
“是谁!是谁干的!”云无恙痛苦地后退了两步,目光在狭窄昏暗的房间内搜索着。
“云姐姐……”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云无恙的身后传来,云无恙转过身,只见一个瘦弱枯干的女子扶着门框,费力地支撑着身子,眼神绝望地看着她——是张大娘唯一的女儿,十三岁,名字她没有问过,也就无从知晓。
云无恙上前一步扶住了女孩,顺势诊了她的脉,心中一惊——她竟然中了毒,好在这毒很是寻常,并不难解。
云无恙将贴身带着的万用解毒丸塞了一颗在女孩的口中,急急问道:“是谁杀了你娘,你看到了什么?”
女孩干枯的眼眶中涌出了两行热泪,她抽噎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声说道:“云姐姐,我娘死得好惨,云姐姐神通广大,求您一定要为我娘报仇,只要您能杀了那仇人,尺素这一生一世当牛做马报道姐姐!”
叫做尺素的女孩以头抢地,泣不成声。
“你放心,张大娘对我有恩,我一定会为她报仇,你可看到了是谁人行凶?”
云无恙将尺素扶了起来,和她一同到了院中。
一院子的枯花衰草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从这赶尽杀绝的手法上,云无恙已经隐隐猜到了仇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