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已经落到这副田地了,还有人追杀你?呵呵,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赶紧闭嘴,十里亭休息,休得多言!”
囚车继续向前,任凭秋淼怎样哀求,官兵们只是不理。
出了县城,便是十里亭,两辆囚车停住,官兵们拿出包袱中的干粮,大口大口地吃着,虽然伙食不怎么样,总比那些三天才给半个窝头的囚犯强。
正在囚犯们苦苦哀求想要讨点吃喝时,秋淼忽然尖叫了一声,道:“救命!救命啊!”
众人一齐不耐烦地望向他,正要呵斥之时,只听一声利剑破空的声音,接着,一个白衣男子如同天神般从天而降,轻轻巧巧地落在了秋淼所在的囚车之上。
“大胆!何人劫囚!”
押解的官兵们都亮出了刀刃,然而谁都看出这白衣人不寻常,他们不是上前,而是纷纷四散开来,满脸皆是慌张。
“劫囚?呵呵,若他还是我青刃派的堂主,或许我真的会为了救他而劫囚,可现在,这个叛徒只会死在我的剑下!我只要秋淼一人性命,你们若是识趣,就赶紧滚开,若是有人敢阻拦,和他一样去见阎王!”
只听哗啦一声,易长生的剑劈开了囚笼,原本拥挤着的囚犯们纷纷从囚车上跌落下来,包括秋淼。
秋淼一落地,便赶紧爬了起来,疯了一般向县城的方向逃窜,他想着只有混入人群才能有一线生机,可易长生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让他有活下来的机会?
易长生不紧不慢地追着秋淼,像是一个耐心的猎人在猎捕一只愚蠢的棕熊。
秋淼一会儿一个跟头,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甚是狼狈。
“秋淼,若你早知道会有如此屁滚尿流的一天,当初就没胆子背叛我吧?”
“掌门饶命,饶命啊……”秋淼自知躲不掉,赶紧跪下求饶,磕头如鸡啄米。
易长生停住脚步,手中的剑抵在秋淼的脖颈上,冷冷说道:“现在求饶?晚了点吧?就算我能绕过你,被乱箭射死在吴寰帐前的兄弟们又如何能饶过你?”
言毕,他眸子一冷,手中的剑猛地一动,眼看就要割破秋淼的脖子。
忽然,他的耳中传来了一阵羽毛箭划破空气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直奔他的后心而来。
“竟然有埋伏?”易长生眼眸一沉,猛地转身,挥剑拨开身后射来的箭,然而,一大片箭雨却紧追而来,丝毫没给他喘息的机会。
易长生左右开弓,上下翻飞,抵御了一波箭雨,才缓缓开口问道:“你们是谁?为何与我为难?”
然而,那些隐藏在各处的人根本没有答话,回答他的只有一阵紧似一阵的箭雨。
易长生冷哼一声,施展轻功,奋力一跃,双足猛点,身子如同一缕清风般离开了对方的目标,几个翻飞之后便落入了敌方阵营。
他一把揪住一个弓箭手,只见他身上穿的是羽林军的铠甲,心中一冷,说道:“萧玄冽这小人,明里不杀我,却暗中派人埋伏,真是卑鄙无耻!”
“岂有此理,皇上也是你能辱骂的?区区一个草寇而已,还不束手就擒?本侯倒是可以开恩留你一个全尸!”
战火暂熄,一个约莫五十岁男子在众多护卫中间露出脸,满眼鄙夷地望着易长生。
“你是何人?看样子,应该是朝廷里的大员吧?”
易长生不认识此人,可看周围人都紧紧地护着他,便推测他应该是萧玄冽身边顶顶重要的大臣。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是当朝丞相柳驰远,也是国舅爷,这一次是奉皇上之命来诛杀你这叛贼的,当然,也是为我儿子报仇雪恨。”
“你儿子?”易长生确信自己从未和什么丞相打过交道,第一反应是觉得蹊跷,他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冷哼一声,说道:“我当是谁,你就是那个柳元峰的老子,柳元峰确实死在我青刃派二当家马行空的手上,可是马行空已经被我亲自处置了,你若是寻仇,可寻不到我的身上。”
“什么马行空不马行空的,我只找你们青刃派!于公于私,你今日必死无疑,还是不要负隅顽抗了!”
柳驰远说完,高高举起一只手,说道:“听我号令,叛贼易长生,杀无赦!”
在他的手马上就要落下之时,空中忽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接着便是白雾弥漫,霎时间所有人都失去了视野,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放箭,放箭!不要让他跑了!”柳驰远的声音在白雾中反复回荡着,众人不敢违命,虽然看不见,却还是拼命地朝着易长生方才站着的地方放箭。
“停手!不要放箭了!住……住……手……”仍然是柳驰远的声音,可这一次听起来却十分痛苦。
众人停止放箭,都是一头雾水,白雾渐渐散去,为首的羽林军指挥使卢征第一个看清楚了眼前的状况,发出了一声惊呼:“国舅爷!国舅爷!您,您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白雾全部散去时,所有人也都看清楚了情况——柳驰远不知何时被易长生捉到了方才的位置,被点了穴道,生生在混乱中成了人肉靶子。
他的身上至少插着十几只羽毛箭,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窟窿,鲜红的血液正不断地从他的身上涌出来。
“不要……不要放箭……”柳驰远猛地吐了一口鲜血,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
“国舅爷!”卢征吓得头皮发麻,连滚带爬地到了柳驰远的身边,然而,受了如此重伤的人,怎么可能还有命在?
“杀了他……让皇上……杀了他……”柳驰远的身子猛地一挺,随后塌了下去,断了气。
“易长生人呢?我们必须抓住他,否则,皇上一定会诛我们的九族……”卢征带着哭腔四下望去,可哪里还有易长生的人影儿呢。
“跑吧!若是回去,必死无疑,跑吧,都跑吧!”
卢征望向声音的来源,见说话的正是将易长生引到十里亭的秋淼。
秋淼在乱箭之中一直匍匐在地上,躲过了一劫,此时披头散发,很是狼狈,可他的意识却是清醒无比的——这次来埋伏的羽林军没有杀掉易长生,还在混乱中射杀了国舅爷柳驰远,如此重罪,必死无疑。
“走!”卢征将身上的铠甲几下除去,将令牌也一并扔了,疯了一般朝着荒无人烟的北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