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出了这样事，我们前后院都有问题，当然虫五的主要责任我们也不推脱，不如这五万两银子，我们前院出四万两吧。”看到几人都不说话了，钱环环站起来面露窘迫的说，“剩下的一万两，大家凑一凑如果还不够的话，我们前院的这个月的月例也不要了，您看怎么样？”

　　“钱妹妹能这么想，我很高兴，那就这样吧，前院垫资四万两，再加上我们宿香馆所有人这个月的月例就差不多，剩下的后院自己想办法，你们看这么样？”刘妈妈考虑了一下说

　　“既然，钱姐姐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全部垫了呢，这样的话还能捞个好名声，这样做一半留一半的想什么样子。”看到事情解决，这位张姐姐不满的说。

　　“你……。”听到这么不知打好歹的话，虫五大怒，指着她张口就想骂道，不了却被钱环环猛地拉了一下衣角，硬生生的止住了话头。

　　“那既然张姐姐这么想，我钱环环看来是做错了，那这个出头鸟我不如还是不做了，大家还收重新分配吧。”听到她的话，钱环环柳眉轻蹙，一句一话的说。

　　“你怎么这样，刚才的话立刻就不算数了，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你钱环环的话就这轻，以后还怎么服人。”

　　“环环不是男子汉，只不过是宿香馆的一个主事罢了，一口唾沫一颗钉的事，小女子还是做不出来的。”

　　“你……。”

　　“闭嘴，宿香馆的事，我说了算。”看到两个人又争斗起来，刘妈妈直接站起来狠狠的一拍桌子说。

　　“嗯……”众人都看着刘妈妈一句话也不说，但是每个人都手底下都有些小动作，似乎并不服气。

　　“刘妈妈这样不对，这样的话，底下的人众怨难平总有一天会反抗的。”我皱着眉头说。

　　“看，这就是你不懂的地方了，众怨难平……他们能有什么怨？宿香馆是朝廷的，他们不是官契就是私契，不客气的说，自己的命都在宿香馆的手中攥着，区区那点怨恨又算得了什么。”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的道理难道还需要解释吗？”我用扇子蒙着脸看着孙姑姑问道

　　“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不仅精通数算，连这些治国谋略的文章也读过，你真是让我越来越好奇你的来历了。”听到我脱口而出的话，孙彤惊异的说

　　“孙姑姑也读过这篇文章吗？”我问道

　　“我只不过是认得几个字罢了，以前跟着一位算得上是满腹经纶的小姐，偶尔跟着她认识过一些文章罢了。你这句话好像还是一句名篇上的吧，我依稀好像听过。”

　　“孙姑姑跟着的那位小姐，一定是一个智慧与美貌并存的佳丽吧。”我悄悄的问道

　　“我的小姐啊……”孙姑姑喃喃的陷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回忆中，时而高兴的微笑，时是悲伤的沉默。

　　其实这句话到底出自哪里我早就已经不知道了，只不过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一味的阻止他人进行批评的危害，比堵塞河川引起的水患还要严重。我们老总经常在开会上这么教训我们。

　　我和孙姑姑在内室中，看到刘妈妈将这五万两银子的亏空平均的分到每一个管事的人头上，大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纷纷都面带愠色的离开。

　　直觉上我感觉如果每次开会都是这样的话，那这位刘刘妈妈在众人心中的积怨恐怕已经很深了。

　　“好了，我们一会去见刘妈妈，记住不该说而不要说。……你隐藏的越深，就越能给对手形成无形的威慑。……”留下这句话，孙姑姑慢慢的率先走了出去。

　　“对手……？威慑？”我好奇的琢么了一下这两个词汇。孙姑姑似乎话里有话啊。

　　“孙姐姐您来了……？”看到孙姑姑从内室走出来，刘妈妈依旧坐在主座上揉着脑袋说

　　“刘妈妈，杜姑娘说有事要跟您说。”看到刘妈妈的样子，孙姑姑低着头站在她的身后慢慢的说。

　　“孙姐姐，我有时候真想回到我们以前的样子，那时候我们……”

　　“刘妈妈，现在您是宿香馆的妈妈，而孙彤不过是后院的一个普通的主事罢了，您应该听一下杜妹妹的情报，毕竟账本上的亏空是您一直想知道的不是吗？”

　　“好吧，杜小姐，你可以直说了。”看到孙彤的坚持刘妈妈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看着我说。

　　“哦……”我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孙姑姑，翻开一些账本开始解释道。

　　为了加速她们的理解，我特意做了一些小卡片和并列出了一些比较先进一点的对比方式慢慢的为两人做了一个全面的讲解。

　　“就是这样，在同样的时间段中，不同的采购模式一直在重复，如果我们以最大的时间跨度来做一次采购为周期的话，那么段时间中，重复的采购模式和小小的故意亏空大概能在五十万两银子左右，而且提前是我并不知道这些前院采购的胭脂水粉，丝绸香料的价格，如果我们能做一个最低价格的统计的话，其中的亏空恐怕远不止几十万两。”

　　“你做的很好，不知道面对这种亏空的情况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或者说你有没有更好的记账方式能让他们的采购和支出能够能加的透明？”刘妈妈满怀深意的看着我。

　　“我觉得……？”正在我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深深的盯在我身上。

　　等我转过头去，孙姑姑却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目视前方。

　　“刘妈妈说笑了，杜芳华不过是一个只认识几个字的普通女孩子罢了，如果了解我的人，可能觉得我有些不显眼的数算天赋罢了，哪能对宿香馆的运作提出什么意见。”我低下头装作惊恐的样子说。

　　“很好……，你不仅是个数算的天才，还是一个挺懂得谦虚的天才，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帮我去收拾一下账房呢？

　　当然我不会让你直接管理账目的，只不过你得天赋不能浪费。去试试看吧，怎么也比在后院做个粗使的丫头要好一些，你觉得怎么样？”

　　“我……”

　　“怎么了？是不是想吃好吃的跟好喝的，你放心宿香馆有专门为账房的人提供住宿的地方，条件比在后院好一点，伙食自然也肯定比后院要好一点。

　　虽然没有小灶，但是我会特别让账房那边的人关照你的，你看怎么样？”

　　听到刘妈妈安排了我新的工作，我用微不可查的目光偷偷的瞄了一下孙姑姑，只见她也用微不可查的动作轻轻的点了下头。

　　“那我就谢谢刘妈妈了。”我轻轻的上前一步恭敬的行礼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个小丫头了。”看到我乖巧的样子，刘妈妈情不自禁的拉着我的手，笑呵呵的说。

　　“先让这个小姑娘带你回去吧，今天下午到账房报告，我会提前告诉那边留意你的。”刘妈妈揉了揉杜芳华的脑袋笑了笑说。

　　我知道这已经是在下隐晦的逐客令了，恐怕他们接下来有什么不想让我听到的话要商量了，我知趣的点了点头，拉着晴儿走出了这间议事厅中。

　　“姐姐，你要到前院的账房工作了吗？我听说那里可是一个好去处……。”晴儿满脸羡慕的说。

　　“别开玩笑了，那可是一个龙潭虎穴一般的地方。”我摇了摇头说。

　　“姐姐为什么这么说呢？我听前院的人说账房虽然有些辛苦，但是无论是生活条件还是每个月的例钱都是很好的。向我这些恐怕一辈子入不了前院的粗使丫鬟们来说，在账房做一个听吩咐的丫鬟也是很好的。”晴儿笑着说

　　“那你好好学习，那天把我教给你的知识都学会了，做一个账房主管还是绰绰有余的。”我拍了拍晴儿的肩膀说。

　　“哦……”晴儿笑着说：“姐姐，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能帮上你。”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我当然不会说刚才在议事厅的后面看到了宿香馆的人与人之间斗争的多么的的激烈。

　　从表面上来看，整个宿香馆基本上分为两派，前院和后院非常的不对付。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维修、组织、歌舞、还有皇宫中派来的那些教员，幸亏他们不插手宿香馆的管理。否则会更乱。

　　杜芳华突然想起自己第一个参加工作的时候，那时候父母托人安排她进入一家听说待遇不错的国营企业，但是里面的管理模式让她这个热血沸腾的少女心差点怀疑人生。

　　哪家国营企业所谓的管理模式就是开会的时候各个领导相互推诿，每天的工作就是把昨天的工作移到左边，而明天的工作就是把工作再移到右边，后天便再继续这两天的工作。

　　能当天能干完的活必须拖两天以上，一上午能干完的活要磨蹭到加班干，有功劳了领导们抢，有问题了先要想办法，或者找证据让麻烦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每天领导的任务就是仿着这个防着那个，所以说在那种国营企业能做到领导的，并不是业务熟练或者有成绩的，而是琢磨人心或者会在套路上下手的高手们。

　　而那些正在的业务精英一般，最多只能在底层混一个不怎么受欢迎的小科长，而且上面的人还拼命的给能干的人穿小鞋。

　　因为只有把这些能干的挤走了，就没有人会抢他们的手中那些自己视为珍宝的“死老鼠”了。看到了在那些国营企业中，几十岁了还故步自封在自己的小圈子里的人们，杜芳华第一次为自己的人生感觉到了悲哀，她真担心自己就这样跟他们一下浪费时间快速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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