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二十个呢,妞妞一个女娃娃都不适合嘞。”胡栓子心里觉得都不好听,女孩子就用过取名字带点花花草草。要不然自家孩子的名字叫出去跟叫儿子似的。
“就叫小满,”胡老爹皱眉拍板,解释道:“妞妞这个孩子哪儿哪儿都出色,不能取太好的名字,就的取个不太贵重的,天妒英才嘞。”
胡青青一拍手,福至心灵道:“叫妞妞满满吧?跟我名字差不多呢。”
“按说女孩子叫满满更好,但我找人给妞妞算过命,神婆说她的命格贵气嘞,叫小满正好压一压。”白氏道。她跟村里的神婆关系好,家里有啥不顺的事情她就喜欢让神婆给她算算。
但命格贵气这事儿,妞妞知道那是神婆说好听话呢,当时她也在场,奶奶就这么深信不疑了,还掏了俩铜板谢神婆。
白氏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迷信这一点叫人挺无语的。
不过对于自己的名字,妞妞无感,叫小满就叫小满吧,总比狗蛋豆豆啥的好听点。
比过小伙伴们的名字就真的好听吗?她这是安慰自己嘞。
大人们还在商议明天去族长家拜年,要不要把孩子们的名字写到族谱上。对于去族长家拜年的事儿老胡家更不能避免,年前闹得那样难堪,胡家理亏,伏低做小,给人家做脸成了应该的了。
一提到这个事儿,胡有田一言不发生的站起来走人了,他自打被红英的揍过一顿后,整个人都变的阴郁,他年纪轻受不住那样的侮辱,伤了自尊,也在没有提过红英的事儿,俩人曾经的山盟海誓也荡不起激情了,虽然他依然放不下喜欢的女孩儿。
年初一,一家子早早就起了,得先去给老太太磕头,白氏为了避免去年偷吃年礼的事儿,不放心的把年礼检查了好几遍,把几个孩子听话不许调皮的话嘱咐了好几遍,才踩着积雪往老宅那边而去。
去年一年几家人磕磕绊绊的小矛盾不停,老宅那边对胡老爹一家也跟也没啥好脸色,不咸不淡了坐了会儿,几家人就各自散了。
出了老宅,胡老爹请老二房那边的人晚上吃饭,然后就叫上大宝二宝还有改名叫胡小满的妞妞往族长家去。
“咋还领着孩子呢?”同路的汉子笑问。
“几个孩子该上族谱了,”胡老爹跟汉子说和家常。
胡小满就发现好多人往族长家的方向去,还有不姓胡的。在古代,一族之长的权利还是很大的,说谁伤风败俗就能把人弄死,村里几个人口多的人家都是族长的亲信,靠山屯一般的人都跟族长家沾亲带故。
就拿自家三叔的事儿,被红英的哥哥教训过后村里几家看上胡有田的人家都没信儿了,背地里说胡有田懒想吃天鹅肉。连媒婆都不瞪门儿,胡老爹更是觉得丢人,被打了还得赔礼道歉。
远远的,胡小满就看见族长的的高门楼了,还有上面明晃晃的对联,这真稀奇,靠山屯就没几家贴对联的,原因很简单,没红纸,求人家写对联浪费人家的笔墨你不得给个铜板意思意思?
她自个家的对联还是老宅那边送的,老太太亲自送来,高兴的胡老爹回了一只鸡。
再看族长家门楼上贴的对联,胡小满也就认识上面的几个字,这文盲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她可以不认字,但大宝二宝呢?以后也要做个文盲?
面朝黄土背朝天没啥不好,但男人要明事理,有见识,才不愧是男子汉,况且胡小满也不愿意自己亲兄弟过苦日子。
所以啊,发家致富是正经啊。
胡小满在心里攥拳头给自己打气。
随着人流到族长家,本就跟族长没啥特殊关系的胡老爹他们,毫无疑问的被冷落了。
人挺多,胡老爹挤了挤才进去,抱拳笑呵呵的给老族长拜年:“给您老拜个年,祝您老身体安泰。”
“哦,胡老三啊,你有心了。”老族长笑呵呵的挥了挥手。就又跟别的人说话。
胡老爹话都到嘴边儿了,愣是没机会说,等了老半天,小满大宝他们都不耐烦了,胡老爹才找到说话的机会。
他道:“老族长,我家几个孩子到了岁数都给他们起了名字,麻烦您老把孩子们写进族谱。”
眯着眼睛的老族长显出老眼昏花的样子来,瞅着大宝他们点了点头头,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儿:“我看几个孩子还小,尤其是那个女娃娃,出色的很,不好养活呢。自古龙凤胎就不多见,难养,你家这俩都好的很,名字不能早起,得用贱名儿压一压。”
他这话乍一听是在夸奖人,但傻子也听的明白这是在拒绝上族谱的要求。
“老族长说得对,胡老三先别急这给孩子上族谱,等两年不晚。”有人出声附和。
胡老爹看了看两张不太一样的脸,知道人家这是故意在为难他,就拉着大宝走到老族长跟前:“您老说得对,那俩孩子明年再说不迟。这是长孙今年五岁了,一直也没往您老跟前带,孩子打小就皮实得很,起名叫胡福,您老先把这孩子写上吧。”
“这孩子不错,”老族长夸赞这摸大宝的头,和蔼可亲的跟他说话。
胡永茂也望着大宝夸了两句聪明活泼,就扭过头对着胡老爹恍然道:“胡福这个名字村头的老七哥家的孩子已经叫了,还有几个也是这个名儿。胡三哥在给孩子取的别的名字,都叫成一样的族谱上不好写嘞,得记得清清让后世子孙看的明白不是。”
一个村里同名的多了去了,别人能记载咋到了老胡家就不行了?还拿族长的身法压人,什么不好记,各家写在各家下面怎么就不好记了。
来拜年的人谁不知道胡老爹跟族长家那点子破事儿,但族长这样压人不太好,年后祠堂存粮就该分了,头年借出去的粮食人家还回来得有利息,今年分粮族谱上的人家按人头多分小半斗,没上族谱的就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