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夫?你说的轻巧,先把银子拿出来,”一男子叫嚣着用手指着胡栓子就啐了一口。
“请大夫不算完,不给交代你个龟孙也别想走。”刘老头喊得声嘶力竭,阴沉的神色吓人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胡栓子。
他的吼声似乎太过爆响,头顶上竟然掉下大片的灰尘,飒飒扬扬的黄土紧跟着往下掉,站在下面的刘老头翻眼一看,灰尘正好掉进他眼睛里,他连忙揉眼睛。
其他人随着他的动作看,就听见头顶啪的一声响,找到声音来源时就见承重粱的一头正慢慢往下掉。
黄土掉的速度更快噼里啪啦一阵砸在脸上,众人才惊醒般倒抽一口气,惊叫起来。
“房梁掉下来了——”
“我里娘啊,快快快,快跑。”
“掉下来了,掉下来了。”
也不知道谁喊的掉下来了,屋里的人定情一看,灰尘遍布的房梁已经掉下了一半,掉下来的那头脱离墙面的支撑,眼看着就要砸下来。
人开始乱作一团的往外跑,胡栓子一手抱一个,脚下揣向吓愣的大宝,吼着说跑。
大宝抓着胡栓子的衣裳跟着一块跑起来,不大的门被这么多人挤就显得太小,人挤人的出来了,回头看时就见屋里黄土飞扬,噗通掉东西的声音乱想,几个呼吸间就听忽通一声,墙倒了,狼烟散去时就见房子蹋的彻底。
“啊——”刘老头躬身拍腿急的乱跳,却又不敢靠近,其他几间屋子看起来也不安全,随时都要倒一样。
“塌了,塌了。大过年的我的房塌了,我的房塌了——”刘老头哭喊起来,眼泪鼻涕齐掉,比刘喜受伤时伤心多了。
刘老太抱着吓得不知道哭的刘喜瘫坐在院子里。
大过年的房塌了,这是倒了血霉了。过年时摔破碗都不吉利,更何况房子塌了,以后是要倒大霉的——
围观群众都不敢靠近了,离的远远的,就怕沾上霉运。
房子塌了,胡小满把人打的满嘴血似乎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儿,胡栓子跟着劝老丈人。
“滚,你一家子不来我家好好的,你们一来我家房就塌了,灾星,你们滚,不许踏进我家门,滚——。”刘老头破口大骂,脱了脚上的鞋就朝胡小满砸过来。
胡小满轻轻一侧身破烂鞋就落在地上打了俩滚,她撇嘴,拉着满脸脏的二宝就走了。
她巴不得以后都不来,求她都不来。
齐刷刷的目光都看向胡栓子,看的他脸都白了,他自己都觉得房蹋的太巧了,心里发虚。但他还没忘了胡小满把人打的满脸血的事儿,他翻遍全身掏出几十个铜板。
窘迫道:“我过两天拿银子过来。”
那么点铜板真不够干嘛的,刘老头更觉得少,抓起来就仍胡栓子脸上,叫嚷着让他滚。
“我没有你这个女婿,以后不准你胡家这样的灾星到我家来,你给我滚——”
刘老头把塌房的事儿都怪罪在胡栓子身上,胡栓子当然不认。“房塌了我明白您老的心情,但你不能把这事儿怪在我头上,孩子打架我会负责,你说我家是灾星我不认,谁也别想往我头上泼脏水。”
他这样硬气,怼的刘老头只剩喘气指着他瞪眼,其他人拿胡栓子嚷嚷来说事儿。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本不应该走的,但这里明显呆不下去,胡栓子憋了口气扭头走了,在门口角落里找到几个孩子。
他没好气的瞪着胡小满,咬着牙道:“回去,今天真是不该带你们来。”
你也这么觉得啊。胡小满心里应了一句,跟大宝他们迈着小短腿往回走。
出了村,胡栓子才想起来少了个人。刘七草没跟上来,一想起来她躲起来,连句话都不敢说的样子,胡栓子恼的没话说,对着一棵歪脖子树就狠狠的踹了几脚。
“呜呜——爹,”二宝被吓坏了,躲着身子哭起来。
胡栓子恢复理智,看了一眼大王庄的方向,抱过二宝接着走。
一路上,二宝哭的累了,就趴在胡栓子肩膀上睡着了。
“大宝,你走会儿,等你弟弟醒了我在背你。”胡栓子只跟大宝说话,看也不看胡小满一眼。
“我不累。”大宝懂事道。
路程走了一半,胡栓子气呼呼的问胡小满:“你知道错了不?”
“错啥?”胡小满这样说。她就是故意的,打了人的事儿她一点也不后悔,那一家子看着都不是好饼,她不打人难道被打?就是把人打了,能怎么滴——
“小王八羔子,你给我等着,看回家我咋收拾你。”胡栓子气的指着她骂。
胡小满会怕他?开玩笑。
她嘟嘟嘴,拉着走累的大宝蹲在路沿边儿,不走了。她也累。
胡栓子看她这样跟自己对着干,顿时恼的踢了胡小满一脚,噼里啪啦的道:“今天要不是房子塌了你以为你能好模好样的跟我闹脾气?我告诉你胡小满,今天我不把你手狂打人的毛病给你治改了,我就不是你爹。”
本来能躲开的胡小满没躲,维持着被踢倒的姿势用漆黑的眼睛静悄悄的看着胡栓子。
她这样不服软的表现,让胡栓子火气更大,他拉起哭着要拉胡小满的大宝,大步流星的走了。
山路十八弯,胡栓子拐个弯儿就不见了,但大宝哭着叫妹妹的声音还能听见。
“唉——招谁惹谁了,都冲我来。”胡小满收回目光,蔫头巴脑的坐在地上。
被亲爹踹了一脚,她还是挺难过的。
但一想刘家的房子就是自己整蹋的,她又痴痴的邪笑起来。
“活该,让你们敢打我。”胡小满嘟囔这站起身,溜溜达达的朝前走。
一点难过的样子也看不出来。
一直一直以来都没什么留言,这让我一度以为没有读者,这几天有几位可爱的小伙伴儿留下了评论,今天特意加更表示感谢。(嗯哼,冒泡,冒泡,亲们冒泡我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