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高兴的胡有水一下恼了,在被窝了踹了董氏一脚,呵骂:“不睡觉滚出去,看不上我就找个好的去,谁拦着你谁是孙子。”
“龟孙你自己没本事还有脸跟我横,”董氏扑上去,照着胡有水的脸就挠。
两口子在床上你来我往的打起来,被惊醒的十月在一边哭得哇哇叫。
听见动静的胡老爹气的够呛,觉得晦气,跑出来对着西厢房的门骂:“不想好好过就给老子都滚,老二家的待不下去就回娘家住着去,别三天两头的打,不像话——”
胡有水拉开门,叫了句‘爹’就穿着衣裳气呼呼的走了。董氏闷在屋里不敢出去,呜呜的哭,她也很委屈,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胡有水就变得越来于不耐烦她了,一句话说不好就发脾气,所以他们三天两头的打架,都不知道为啥。
“爹,吃饭去吧,等会就到时辰了,”胡栓子劝着把还想发飙的胡老爹拉走了。
等到时辰出发,胡老爹跟胡栓子发愁了,望这胡小满跟身躯庞大的蚯蚓发愁。
“不能带蚯蚓,它个头太大了,会把别人吓坏的,山外的人都没见过大蛇,他们要把蚯蚓打死的。”胡栓子蹲在地上跟闺女实现齐平,尽可能的和颜悦色。
听着打死,蚯蚓缩头,它最怕这个词了。
“城里在北边,我自己带着蚯蚓去。”胡小满不怕死的把杀手锏拿出来。
胡栓子算怕了她了,这么点就敢学打猎钻深山的人她啥不敢干?
“你就说把蚯蚓放那儿吧?让人看见咋整?”胡老爹连道理也不讲了,他刚才嘴皮子都磨破了,屁用没有。
“蚯蚓会装死,把他放在车里用稻草盖着。”
听了这话还有啥好说的,胡老爹赶时间,只能带着一人一兽上路了。
等到了大愧树下,胡里正赶着驴车刚到,几个人为了胡小满跟蚯蚓的事儿扯皮半天,到最后还是没法儿,只能带走了。
靠山屯距离县城有百里路程,吱呀吱呀的驴车上坐了胡老爹,胡栓子,里正跟他儿子耀祖,大庆跟胡老四,再加上胡小满,那么大点的驴车勉强挤下这几个大老爷们,胡栓子把小满抱在怀里,时不时的跟她说话,胡小满打着哈欠,爱搭不理的。
最惨的还是蚯蚓,只能跟着在地上爬。它黄金色白色打底的蛇身在朦胧的晨光下特别的显眼。
天光大亮时,怕遇见人被蚯蚓吓出个好歹,老爷们就得下车,让蚯蚓爬上去,在用稻草给它盖上。
胡老四对着蚯蚓的蛇身就是一脚,骂骂咧咧:“畜生倒是会享福。”
蚯蚓猛地挺起身子看他,它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野兽,它分得清什么是善恶。
“吃了他。”胡小满轻描淡写的下命令。当这她的面还敢打骂蚯蚓,他以为他是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让这些想占便宜的人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她话音未落,一道残影飞一般朝胡老四射过去。
“不敢,不敢,蚯蚓快松开。”胡老爹吓死了,他从没见过蚯蚓这么残暴的一面。
只见蚯蚓粗大的蛇身缠着脸色煞白的胡老四在地上翻滚,且有越缠越紧的架势。
众人吓坏了,不敢靠近,胡老爹跟冲上去拽这蚯蚓的尾巴让它不要缠了。
“小满,快让蚯蚓松开,”胡栓子抱着胡小满的头晃,蚯蚓最听她的。
胡小满撅嘴,看把人吓的差不多了,就叫了声蚯蚓。
蚯蚓把人甩开,爬到小主人身边,谈好的用分叉的舌头舔胡小满的手。
当着众人的面儿,胡老爹揪这小满的耳朵说教她。
在场的,对这件事儿心里留影,不敢在小看了胡小满,觉得她不哼不哈的样子好乖巧了,这孩子心狠这呢,又有这么一手御兽的本领,不能招惹啊。
胡老四更是夸张,他坐在地上哭半天才站起来。
走到土匪出没的双庙楼时,激动到忘乎所以的人才想起来有土匪这码子事儿,顿时又觉得蚯蚓和蔼可亲起来。
笑话,谁是傻子?遇见土匪了他们全歇菜,只能放蚯蚓挡刀了。
一百多里地,又都是走着过来的,等到了城里天都快擦黑了,远远看见城门楼的时候胡小满就兴奋,有种土老冒进城的新奇。
在过城门的时候遇到麻烦,因为距离边关近,城门看守就查的很严,非要掀开稻草看,胡老爹多塞了两铜板都没用。
一掀开稻草帘子就把人吓的抽凉气,谁见过这么大的黄金蟒。
围了一圈人看稀奇,眼巴巴的用手摸、
摸的都蚯蚓想打滚了。
怕露馅,胡里正对着守门人解释,就说在山上打的,已经死了要拿去等等,又掏了几个铜板算被放行。
所以啊,还没进城就招人眼了。驴车后面跟了几个尾巴。
胡小满搭着腿坐在车尾,分出心思看城里的环境。
黄土路左右屹立这鳞次栉比的青砖瓦房,大多都是铺面,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公廨(官员办公的场所)等。匾额与布番子掺杂,街边斑驳的墙面说明这个小县城并不富裕,临近夜晚,街道上没啥子人,稀稀疏疏的几个沿街叫卖的小贩,看景的士绅,身负背篓的脚僧,形形色色,男女老幼,倒也稀奇。
胡小满头一次来,看着看着就眼花了,她两眼一抹黑觉得文盲不认字这个事儿的尽快解决。
其他的人不比她好,都是土老冒,没往城了来过几次。
尾随的人混在稀稀拉拉的人中一点儿不也打眼,胡小满懒得分心看着他们,就用精神力把人干晕了。
好好的人就那么同时晕在街上,好热闹的就都围上去。
胡里正大摇大摆的领路,指着街边的店铺说的跟他家的似的。
“看那个,城里唯一一家大酒肆,我在里面跟人喝过酒,那好酒好菜你们想都想不出来该是个啥样。”
胡老四眼馋,不管真假,就要求胡老爹:“三哥,等会卖了银子咱们就上这家来叫上一桌子酒席,让俺们也开开眼。行不?”
“成嘞,”胡老爹飘飘然,一口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