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完人,一脸狠辣的,阴骘的胡大娃一口气跑到空无人烟的荒地,对着一棵枯萎了的老树又踢又打。
“贱…货,贱…货,贱…货,”他打一下骂一声,亲生母亲带给他的只有难看,顺带着连胡有水带给他今天的耻辱也记在心里。
跟着他来到此地的胡小满静静站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的走了。
而祠堂这边,迎接廖先生的集体会议,却变成了批……斗大会。被揪回来的胡有水和常小娥一左一右跪在祠堂列祖列宗的牌位下方。
一旁站着的胡老爹气得满脸通红,这是气的,也是被臊的。想他一辈子行的正坐得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有这样给他丢人的儿子,这比打他的脸还难受,家门不幸啊。
族里出了这样的事儿,归族长管,老族长稳坐在正堂,他大多数时间不管事了。
交由新任的族长胡永茂,他翻着册子一页一页的找,但由于纸张放置的时间过久,发黄的纸脆得很,掀了几下就烂了好几页,胡永茂咂嘴心疼,便将册子合着,询问坐在一旁的几位老人。
几番愤慨的交流,最后一致决定伤风败俗的两人一人十藤条,常小娥挨完了打还被挂着破鞋在村子里游行了一遍。被男女老少吐了无数口水。
若不是有廖先生在,这事儿压根儿就不必在祠堂里解决,说的好听点是伤风败俗,难听点儿就是村里最常见的扒灰,根本不必大张旗鼓,但现在靠山头不一样了,不久的将来会有教书先生,要被人高看一眼的,村子里怎么能有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这么个小插曲过去,众人关心的正经事儿依旧继续。
胡里正将建立学堂的事情公布下。
等众人七嘴八舌的问过一通后。廖先生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告诉众人,有想让孩子读书的,可以送到学堂里来,只需一人每月小半斗粮食,笔墨自带就可。
胡小满就在心里算了一笔账,一斗粮食大概十一斤左右,小半斗也就是两三斤的样子,这在靠山屯普通人家是人人都拿得起,哪怕是家中有三两个孩子也是可以的。
廖先生虽有束修银子,但他也有一大家子人需要养活,收这么点粮食也就够成年男人一月的吃喝。
胡家是可以管吃喝的,但这就牵扯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例如一件事情总是一个人干,久而久之其他人就会理所当然得认为你必须去做那一件事,长时间下来,那就是结怨了。
关键是笔墨,那玩意儿贵的很,一些小户人家也不敢送孩子去学堂的原因也是因为笔墨书本,要知道一达子纸花去得费用,可以够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在看周围一开始兴奋的人,现在都有了退却的心思,他们没有想得长远,甚至在心里暗暗抱怨发了财的胡家为何不将好事做到底。
等把一系列得事情宣布,连要请什么人做工盖房子都选好了,不服气的,攀关系套近乎得围着胡胡老爹他们嚷嚷。
什么还是亲戚邻居为啥子不请他们。什么我家比他家会做活,吵得胡老爹一个头两个大。
廖先生早就先一步走了,带着几个泥猴儿似的孩子回到胡家,看着他们默写前天教的字。
就是很简单的每个人的名字。
一开始并没有拿着毛笔在纸上写,而是在地上写,先学着怎么拿笔。
拿毛笔的别扭姿势胡小满从未用过,难为她活那么多年,写出来的字笔力重,一笔一划得匠气十足,还不如二宝。
二宝写的是自己的大名,胡宝禄。笔画又多又复杂,但他写了几遍就记住了。
廖先生摸着他得发心夸赞:“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哦,哦,我被先生夸了。”二宝高兴坏了,又蹦又跳,他属于那种夸赞奖赏这就展现机灵得小鬼头。
大宝也不差,被夸了句聪明就抿着嘴笑,一想到自己躲着弟弟趴在地上写了很久,他的高兴就打折了。
写的最烂的就是胡有财了,缺笔少划的就是几根扭扭曲曲得线条,十月那个小丫头都比他强。
廖先生心里有了数。
靠山屯儿十几里外就有打石场,大山深处得人家就地取材,一来是方便,再有就是,雨季充沛时能接连下很久得雨,刮起狂风来泥胚房子受不住,石屋坚固,且打磨起来费点力,却能住个几十年。
胡老爹在村里雇佣了能干得青壮年,他头一次做东家监工,怕有不周全的地方,就住在打石场不回来。胡栓子他们一天一替,除了被骚得没脸见人得胡有水,他整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儿。董氏跟他闹的天翻地覆,后来自个回娘家了,自由好多天,还没回来,十月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想娘。
白氏则每天在灶房里忙活,雇佣别人干活就的管饭,家里熏制的那头野猪肉算是帮了大忙,晌午就管一顿大锅炖菜,胡小满他们若是抓了鱼就在美美的做顿鱼汤。被雇佣得村人没有不满意得。
胡小满的任务就是督促家里几个读书吊儿郎当的人,头一个是胡有财,然后是二宝。
他们一个是看见字就头大如斗,一个是聪明得什么似的,却不爱学。
家里也热闹,一天来来往往得不断人,尤其是刘豆豆跟楚小豪,俩人恨不得长在胡家。
最让人欣慰的是大宝,他无论做什么都非常认真,在学习方便更是如此,时常也不见他出去玩儿。
廖先生无疑是个好先生,在授业方面耐心细致,生活方面洒脱迁就,无事可做时会去打石场,或是跟村里的老人讲古,村子里很多人都挺他讲过外面的世界。
靠山屯儿的世界是充满活力而美好的,远在百里之外得李显恨不得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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