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对,好,爷爷没有怪你的意思。老三他是罪有应得,关进去让他长长记性,过了几年好日子,他脑壳都过坏了,清醒清醒也好。”胡老爹彻底冷静下来道。
‘嗯’了声,胡小满满意了,拎这扇子凑到爷爷跟前,“我把三叔弄进去了肯定不能白关,谁让我是侄女呢。”
这俏皮话说的胡老爹横了她一眼,静等着她说下文。
胡小满“三叔不是想做买卖吗,我给他买铺子,就在府城。”
“啊?”大宝惊讶。
“你别说傻话,咱家那点儿银子不够看,”胡老爹道破现实,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没说的是,家里的银子不想动就能动的,还有好几个儿子呢。亏待谁???给那个败家子买铺子他难过,不买也难过。
胡小满摩挲这下巴,缓缓道来。
掰开揉碎了,听明白了,胡老爹又露出久经不变的五味杂陈目光,摸小满的头,拍她的肩,最后感叹一句“我真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这辈子才有你这么个聪明孙女,三生有幸啊——”
大宝跟着摸她的头感叹“我上辈子跟着爷爷拯救了世界,这辈子才有你这个妹妹,何其有幸啊——”
“……”
胡小满把头上作怪的手呼啦开“拯救过世界也不是你们摸我头的借口。”
次日,夜里。也不知道胡老爹为啥非得选在夜里,一家子去了府城大牢里,大宝垮个沉甸甸的篮子,胡小满提着包袱,一左一右跟闹着玩儿的似的。
胡老爹背抄这手跟在官差后面,闹了一天的胡大姑畏畏缩缩的压后。
大牢里,尤其是在晚上,阴森可怖是无疑的,幽暗的灯光,看不见的脚底。关键是冷不丁蹦出来的一句‘冤枉’,那叫个吓人,胡大姑被吓的贴着胡小满走,一惊一乍的。
“就是这儿了。”官差还算有礼,因为有人提前打点过,要不然在夜里,胡家人根本进不来。
“劳烦官爷了,”胡老爹特别上道,塞给对方一块银锭子。
他一出声儿,就有一道诧异的声音叫‘爹’。
“我不是你爹。”胡老爹压着火气朝栅栏里瞅。
不是他爹你想是谁爹?胡小满差点儿不合时宜的笑出来。
胡大姑期期艾艾的问“元大春?孩子他爹啊,你在不?”
元大春立马从角落里跑出来,巴巴的叫唤“我在,我在,孩子娘啊,你砸才来?”
人家两口子抱头,互诉衷肠。
胡有田缩着脑袋站在阴影里不敢出来。
“滚过来,还让我请你咋滴?”胡老爹发火,对着栅栏就踹了的一脚。
“甭激动。”官差提醒一句,就把牢房门打开,说是多待会儿也没事儿,然后就凶巴巴的吼别的犯人老实点儿。
元大春跪过来,‘咚咚’两个响头,开口就是哭腔“爹啊,我错了,您别气坏身子。”
他这做派让胡老爹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憋这嗓门道,“你可别叫我爹,当不起你爹,谁能经住你这么坑了你找谁认爹去吧。”
“哈哈——”胡小满幸灾乐祸,清脆的声音狠笑了几下。
反正在场的人脸都黑了,除了那个官差,呵呵呵的跟着笑。
“这天底下,有这么心狠手辣当侄女的也就胡小满了,”胡有田的声音幽幽怨怨,飘似的走过来。
他踏出牢房门,左右看了看,又退一步返回去了,自顾自的,伤心欲绝的道,“我不用你们来看我,我是罪有应得。死了正好,反正没人盼我好。死了还能投个好人家,不至于被害的蹲大牢……”
没等他把话说完,胡老爹抡起胳膊就是一个大嘴巴子,不解气,反手又是一个。
胡小满就在跟前,拦也没拦,胡有田他该打。
大宝吓一跳,赶紧拦腰给胡老爹抱住,劝他消气。
胡老爹把他推到一边儿,指着捂脸哭的胡有田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就是个龟孙,想死早死了,等到现在是丢老子的脸。现在说这话吓唬谁?你自己不要个脸想遗臭万年,你他娘的问过别人想不想?没脑子的蠢货,被人当猴耍你还顶这张没睡醒的脸活着呢,死了干净,老子就当没生过你这样的龟孙。”
杵心窝子的话每说一句,胡有田冷漠的表情就龟裂一分,最后痛苦的扭曲这脸,放声痛哭,哭的都抽抽了。
大宝是个心软的,走过去巴巴的劝。
他哭起来没完没了,还念叨着没人管他,没帮他。
意思就是他的错,都怪别人不关心他。
胡老爹头一个不耐烦,烦躁的原地转了几个圈儿,探着脖子爆吼“别他娘的哭了,听我说正经事儿。”
哭瘫的胡有田抽抽搭搭“啥事儿?”
不生气,不生气,娘的气死了。胡老爹安抚自己几下,气呼呼的道,“打算给你个龟孙买铺子。是你好姐夫赔掉的那个,你,你好好改造,等出来了就他娘别回村儿了,爱干啥干啥去。”
胡小满研究三叔的表情,那张脸是空白的,好一会儿才变成狂喜,又怀疑自己听错了,纠结。
“真,真的呀?”胡有田舌头打结,一秒变的患得患失。
“我丑话说到前头,”胡老爹仿佛用尽了力气,突然没了怒气腾腾的气势,变的苍老起来。
他道“我是听了小满的才会对你这么放纵,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要是不知好歹的还以为是小满六亲不认,你就不是我儿子,我也没你这个四六不懂的儿子。”
胡有田脸部抽搐,扫了始终不言的胡小满一眼,又快速移开,蚊子声似的道“我知道了……”
“爹,”元大春还在地上跪着,小心翼翼的问,“我呢?爹,你不管我,也不能不管你闺女,你外甥啊——”
胡老爹哼了声,一个眼神也没给,扭头走了。
元大春就跪在地上哭,胡大姑拉他衣裳,嘀嘀咕咕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