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了两天的井也就才有个雏形,胡小满探头比划了一下,那深度也就跟她身高似的。
这哪辈子能挖出水来。
她问大宝“怎么才挖这么点儿?”
大宝在跟着挑土,闻言撂挑子叹气“你不知道,地底下全是这玩意儿。”他拿了块儿碎石头,又扔进框里,接着解释道,“正晌午后半天儿,太阳能把人晒死,干不了活儿。这会儿还是爷爷加了银子他们才肯干,刚才有个体虚的,撑不住晕了。”
胡小满一脸不认同道“那你在这儿干嘛呢?不热?”
大宝黯然伤魂,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心里乱这呢,闲待着也看不再去书,不如干干体力活儿。”
府试的结果?她都快忘了,拍拍大宝的肩膀,也没出声安慰,随他去了。
几个人跑过来,还没到跟前呢,就跟中了大奖似的,边摆手边喊“胡三伯,官府来人了,说是找你嘞。”
“艾玛,真报官了呀?”
“完了完了,里正完了。”
“这咋还说报官就报官了呢。”
在场的都在说胡里正害人一事,唏嘘的很。
“你们知道个逑——”胡老爹骂了一句,丢下锄头就走了,把埋头干活的胡栓子也一块儿叫了去。
衙门的人能来穷山僻壤,那必定是惊动一方,胡小满他们跟着人群去了村口。
几匹高头大马并一辆超大马车眨眼的停在村口。
在县城衙门的胡盛也在其中,在一群陌生脸中,他端着神气范儿,对着胡老爹嘘寒问暖,恨不得跪舔。
“他们来干嘛?”大宝偷偷问胡小满。
“等会儿就知道了。”
那边胡老爹把人请回家,其中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进了院儿就东张西望,张嘴问“大蛇神可在?”
“在后院儿。”胡老爹也干脆,笑眯眯的把人请到后院儿。
胡小满想跟着过去,被白氏带着拉堂屋里去了。
后院比前院大,两排屋子,一面墙边儿砌了个游泳池,池子里这会儿正冒着白烟儿。
那池子是蚯蚓的天堂,这会儿也被晒成地狱了。它没在,窝在地下室里躲清凉。
胡老爹心疼它要被借出去求雨,这几天伺候孩子似的让它在家待着,打打扇子喂喂饭,还跟它唠嗑,蚯蚓在家里已然成了半个人。
地下室的入口在院子墙角,上面压这个大石头,不知内情的人不会认为这里有个密室。其实后院儿的地下一半儿都是空了,买回来的粮食就在这儿。
胡栓子胡有水两人费劲吧啦抬石头,刚错开条儿缝,石头就从地下顶开了。
蚯蚓扁平的大蛇头探出来,竖立的血红瞳眸,猩红分叉的舌头,一进一出的有十几厘米长,有力的蛇身,让人发杵,头皮发麻的眼神。
它黄白色的花纹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亲切。
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官差集体鬼叫,爹啊,娘啊,姐啊的叫出花样儿,那胆子大的倒退到墙边打颤,胆儿小的腿软的要扶着人。哐当一声摔地上,爬起来趔趔趄趄的要走人。
还是那个中年男人骂了一句的,别给老子丢人。那些人才哭丧个脸站的有个人样儿。
蛇神探出半米有余,扭了扭腰,看了那些怂包一会儿又泱泱的缩回去。
它速度慢了,细甲会就发出‘唆唆’的声音,响的膈应。
大蟒蛇不在了,连带着胡盛都活过来,携着胡老爹回到前院儿。
阴凉的屋子,凉凉的茶水,温馨的家什。这些外来人的腿脚心肝才不发抖,无限唏嘘了好一会儿。
中年男人报自己姓名,说姓钱。
胡盛狗腿的做补充“这位是咱们府城衙门的钱捕快,深得巡抚信任,这次来借用大蛇神的事儿全权由钱捕头负责。”
其他三个人是钱捕头的小弟,俗称捕快。胡盛就是个小官差,熬三,五,十年兴许能捞个捕快干干,他平时跑腿送信,上堂时喊威武的那个。
这次他来,也是送信的,还带了个人。
胡盛抱拳,喜笑颜开得道恭喜,说什么以后互相帮助,共同创建和谐的屁话。
说的胡老爹一头雾水两眼迷茫,还假装很懂,配合着笑一笑,点点头。
作腔拿式一番,胡盛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他自己看了一遍,递给跟他来的那个人念。
他自己是个半桶水,不认字。
那人拉长调子念,大概意思就是靠山屯儿的里正年纪大了,身为里正多年来毫无作为。然后把里正的帽子摘下来套在胡老爹头上,因为他的德高望重,为村里做了不少好事。
很显然,县城那边儿还不知道胡立正名声扫地的事儿。
有这么一出,是胡小满让老朱动用关系花了银子,也是府城那边儿给胡老爹的好处,说好的借蚯蚓,当然的给好处。
胡老爹懵逼,多此一举的胡小满牙疼。
“不行,不行,不行——”胡老爹一跌声的拒绝,三天前才除了那么一档子手足相残,这会儿他接受里正这个职位那不是刻意报复嘛,他不想报复谁,让亲大哥没法儿活人已经够严重,这下子非得出人命不可。
钱捕头皱着粗眉,脸色始终不太好,听他们你推我让很不耐烦。他直接用命令的口吻“县令任命,不是能推掉的。胡盛带着人去村里通报,我们来说说大蛇神的事儿,今日就的返回去。”
闻言,胡老爹想跺脚,在村里一传,人人都要说他报复亲大哥,手足之间不留余地,这太狠,太不体面,不符合他做人的原则。
无奈钱捕头揪着蚯蚓问不停,什么吃喝拉撒,有没有犯过脾气伤过人,平时有什么神奇的事情。
胡老爹在蚯蚓的事情上很慎重,从不吹牛。与胡栓子,胡有水几人把蚯蚓生平能讲的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