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儿,皮小三一手捂着怀里的银子,一手拦在车前苦口婆心:“诸位,诸位,真不卖了,我还得往大将军家送呢。”
有人把银锭子塞给他,对着赶车的家仆喊来盆好的。
家仆还没动手拦呢,就被拿走一盆。的亏牛车架四壁都加高了木栏,要不然非的让人抢了。
赶着牛车愣走动起来,皮小三让家仆加快速度,他扭过身子看车厢,点着剩下的。
一,二,三………一会儿的功夫竟然买了五盆,一盆二十两,那五盆就是……一百两。
一百两啊。这还只是在路上随便一说,就卖出了,天呐——
皮小三不敢置信般捂着胸口傻笑,他一脑门子的汗也顾不上擦,黑脸膛都激动的发红了。
万众瞩目中到了将军府,皮小三掏出帖子,坐不住来,驴转磨似的不停走动,焦躁不安的很,人家大门口站着的都是兵丁,那眼神,太犀利了。
好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过半百的管家模样的人,他瞅瞅皮小三的短五身材,才看向那一车的稀罕物,又摸又好了好一会儿,说了不错,就让人把角门的门槛卸了,让他们进去了。
牛车进了深深庭院,尾随而至的人面面相觑,捏着下巴啧啧叹息。
“没戏了,撤吧。”一脸流氓相的男子甩着胳膊要走。
他身后跟着的俩人有点儿不甘心:“大哥,这么肥的羊,就这么放过去啊?等会儿让兄弟去撞个车,讹点儿银子花花也好啊。”
流氓相大哥跳起来给他一下,道:“你傻啊?没看见那是给谁办事儿的啊?蠢货你。”
另一男子贼眉鼠眼道:“现在是给将军府送东西的,那回到家总不是吧。那几个都是生脸,咱们给他来个仙人跳,翁中捉憋啥的,弄几辆银子花花就行。”
“说的也对,”流氓相摩挲这下巴,舌头在嘴巴里滚了一圈。
他还扭过头来说话,刚一张嘴,肚子上挨了一下,忽的翻在地上。
另外两人抬眼看,就见拐角里走出一个蒙面的……姑娘。
她穿豆绿色比甲海棠色长裙,身量很高,从饱满白净的额头,沉静的眼睛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位漂亮的姑娘。
被蒙住的脸上一双凌厉的眸子黑沉沉的,在这炙热的酷暑天里,那两闲帮心里打了个颤颤。
倒在地上的流氓相大哥哀嚎这问:“你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
“我大哥是巡抚大人的小舅子——”一人接话喊,又连忙去扶趴在地上的大哥。
呵——胡小满心里发笑,这群瘪三衣着普通,畏手畏脚,顶多是小流氓,还冒充巡抚的小舅子……
流氓相喊了声‘打’,另外两人捏着拳上来。
胡小满左一脚右一脚,眨眼收拾了俩。
人都被踹的不轻,倒在地上呻吟谩骂,还在用小舅子的屁话吓唬人。
胡小满意在教训他们,所以一言不发,探出精神力看着四周,对着那三人就是一顿胖揍。
临走前,那流氓相问道:“为什么,要打,打我们?”
“看你们不爽,不行吗。”这是一道及其低沉的声音,分辨不出男女,是胡小满刻意发出来的。
打完了人,她就走了。
挨打的人也不惦记皮小三一行大肥羊了,记着蒙面人的言行举止,搀扶着回老窝。
他们就是附近的流氓无赖,捧大户臭脚的角色,很有点门路,把胡小满恨得牙痒痒,满城的找。
将军府,楚娉婷倚栏坐在水榭纳凉,身边坐着莺莺燕燕,四面通风的也吹不去她们身上散发的香气。
楚娉婷时不时用帕子沾鼻尖,与同是武将之女的好友轻语。她转眸看到管家带着皮小三过来,轻笑出声。
“五姑娘就自己一个人开心,也不理我们,”有小姑娘假意抱怨道。
楚娉婷在家排行第五,上有庶姐,下有庶妹,熟悉的人称她五姑娘。
她含笑不语,伸出芊芊玉指摇摇一指,许多人都随她看过去。
皮小三也到了,站的远远的没靠近,但也听见亭子里有小姑娘的嗤笑声,这是嘲笑他的。
人的关注点儿不同,笑完了皮小三的五短粗壮身板才都将注意力放到抬进来的花树上。
都是大家闺秀,贤不贤淑不知道,但针黹女红精通,对花花草草颇为了解,是以对这株‘雾里看花’表现出极大的惊讶,围着议论纷纷,小姐们也挣的厉害。
一部分惊为天人。
另一部分则再说反常为妖。
单纯的姑娘们甚至一边倒的认为这是树妖。
“哈哈哈哈——”楚娉婷倒在好友身上笑的半死,从没觉的人还能蠢的这么可爱。
姑娘们就被笑的挺不好意思,纷纷问她这是什么。
“名叫雾里看花,名字还是我取的,”楚娉婷没多说,让人把皮小三叫上前。
怕他不懂规矩,丫鬟叮嘱他不准抬头,皮小三就站在水榭入口,扎着脑袋。
他双手攥着裤子道:“这雾里看花是小店花满楼,养种出来的新品种,一树三花,此时赏花,过几月结果,接出来的果子比普通的更漂亮可口。”
话说完,他也出了一身汗。
“这是如何养种出来的?怎的一树结三果?”
皮小三头扎的更低道:“我家掌柜的偶然在山中得到一株幼苗,移回家养种后就发现它与别个不同,精心伺候了许久,才养出这雾里看花了。”他咽咽口水,真想看看其他人的面色,接着道,“我家掌柜的,就是那户养大蛇神的人家。”
“哦——那怪不得。”众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