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就跨上台阶的狼崽子将白氏推搡出去,他站在胡小满身前,对着台阶下的人狂嚎。
狼啸很有穿透力,凶狠,残暴。出自人口,别样的震慑人心。那些靠台阶太近的人朝后退,手里的东西也忘了砸,傻眼的看着骨瘦淋漓的少年。
好好的人,怎么能学狼叫呢,还学的那么像,真吓人。
他们退后,狼崽子狂吼的残暴声渐低,变成警告的低鸣。但他阴冷的,如鹰隼的目光依旧吓人,将人看的心里打颤,那是真正的野兽目光。
胡小满适时的从他身后站出来,抹了把脸上的污秽,她道,“砸也砸了,骂也骂了。若你们还没出气我也没办法,有证据就还把我送进大牢。若是没有,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她话毕,高喊了声‘蚯蚓。’
白中带着金黄花纹的大蛇从墙上飞射下来,傲然挺立的蛇头居高临下看着众人。它一出来,叫嚣的人退的更远,颤颤巍巍的一秒变怂,有些人竟哭起来,哭的委屈。
“等等——”清丽的声音响起,由丫鬟护着的楚娉婷沉着的走出来,不愉的看着不同面孔,同样表情的众人。
她低声与胡小满交谈了几句,气场十足的对惶惶然的众人道:“治愈鼠疫的药已经研制出来,你们要是还想活命就立刻散了,在敢为非作歹,我楚娉婷,楚将军府,头一个不放过你们。”
楚娉婷是出了名的疯女子,又挑明了身份,知道她的人就向其他人做了说明。但他们更关心鼠疫的事。惶恐的气氛轰散,人口一张嘴的问是什么药。
“三天后自会知晓,蚯蚓,赶他们走——”胡小满捂着流血不止的额头转身而去。
接到命令的蚯蚓早就忍够了,身子一窜扑进人群围着众人游走,所到之处人倒了一片,它吨位的蛇身毫不客气的碾压,一尾巴将跑的快的甩在地上,卷着人朝墙上拍,那墙体轰然倒塌,尘土飞扬中,闹事的男女老少一个没跑掉。
若说惨,这群人不但伤的惨重,哭的也惨,哭天抢地的求着说在也不敢了。对着哭的最真诚的,蚯蚓舔了他一下,那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蚯蚓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对着跪成堆的人一舌头舔了许多个,那坚强胆儿大的直挺挺的翻白眼,胆子小的没被舔呢,就晕了。
最后还是胡老爹求着蚯蚓让它把人放了。又将人送到医馆。
关了大门的院子里,胡小满仰着脸让朱子修处理伤口,一张脸花花绿绿,泛着各种酸臭。
“疼吗?”楚娉婷蹙眉道,“伤口有点深,我让人取药来,省的落下疤。”
她侧着身子,长眉轻皱,余光撇着站没站相的狼崽子,要不是这野人出现,她几乎要忘了那桩气的要杀人的事。
“我先给她止血,那药等定了疤再用不迟,”朱子修的动作很轻柔,对着殷殷流血的血洞道,“疼了就吱声。”
那伤口血糊邋遢的,血流的跟不要钱似的,擦都擦不及。白氏揪着上不来气的胸口对着胡小满的后背轻打了两下,哭的哽咽道,“你这傻孩子,他们砸你,你为啥不躲?”
胡小满闭着眼,答非所问:“奶奶你怎么来了?”
白氏攥着她的肩膀抹干净眼泪,眼眶憋的发疼,终是忍住了悲切,道,“我不来你还打算瞒我多久?出了这么多的事,我啥都不知道,要不是你二叔捎信,一大家子人还都被你蒙在鼓里,你这孩子——该打。”
胡小满凉凉看了一圈,没见胡有水。“我爹呢?”
白氏默然:“你爹在家,看家。”
“家里出什么事了?”胡小满敏锐的察觉到奶奶的低沉情绪。
“没事,”白氏不愿意给她添堵,家里那些事,跟小满现在的处境比起来,不值一提。
“我听了你二叔的信就赶过来,家里没得用的人狼小子陪我过来了。”白氏简单的说了几句,就看向朱子修,“麻烦你了子修。”
朱子修赶紧说:不麻烦。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有权有势的田家凭什么冤枉人?”白氏酸这鼻子发问。
他跟田家有分不开的关系,白氏自然对他责问。朱子修垂下眼帘,手下的动作没法儿在继续,他动动嘴唇,自责道,“田家这样做,我也没能帮到小满。”
胡小满拽了拽白氏的衣裳:“奶奶,我头疼呢,等会有啥问题我跟你说,子修哥帮了我不少。”
白氏没说话,对朱子修依旧没好脸色。不关他的事,但恨屋及乌,她想把田家人抽筋扒皮。
处理完了,楚娉婷他们离开。
楚娉婷带着丫鬟直接走了,她的去处理蚯蚓把人打伤的事,调人保护作坊,治疗鼠疫也需要地方。那哪儿都是事儿。
朱子修则去弄原料,弄工具。
胡小满坐的远远的,正在被三堂会审。旁边还有个蹲这的狼崽子。
“把投毒是事儿从头到尾跟我说清楚。”白氏脸上挂着心疼,说出来的话却不容拒绝。
白氏有太多的疑问,这几天光担心就足够把人折磨的够呛,眼睛都要哭瞎了,此时此刻还能心平气和的说话,足已证明她这个山沟里的老太承受能力不一般。
“二叔不是在吗,让他说好了。”胡小满的笑像一张白纸,只有笑的形状,一点笑的意思也没有,把胡有水笑的后背发凉。
“这么久不回去,我还不是怕家里人担心。”胡有水解释的一点底气也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李显的那个表妹就让下人陷害小满,可恶——”大宝气压低沉,狼狈的样子一点不比别人好。
他们确实不知道因什么而起的这桩祸事。胡小满错开脸,暗地里将李显恨了一回,这他妈想想真是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