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完了”朱子修念了几十个完了,“那我可怎么办?田冉的话在田家还是有分量的,她是二房的嫡小姐,娘虽然死了,但二老爷对她很是疼爱,给我这个昔日的家仆配婚,我还得谢谢她哦——”
“怎么办?”
“你说呢?”
“你不管,田冉整我,我就恨死你。”朱子修大大方方的讹上她了。
胡小满也认了,眼珠子一转就是个歪点子:“那这样吧,你找个寺庙掏俩钱儿,让里面的秃驴给你来一卦,就说十年八年的不宜娶亲,克妻——”
克妻?娶谁就是害谁,田大小姐总不能不顾脸面的把她的丫鬟往火堆里推吧?除非她不要脸了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好主意。
可是——
“那我以后怎么娶媳妇?”朱子修差点就为她鼓掌了。
胡小满耸肩摊手,很光棍:“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呗。”
想了想,朱子修认了。他总不能背负个忘恩负义的名声,老朱家抱过田家的大腿才有的今日,做人,不能忘本啊。
“甭耽搁了,现在就拿着银子往庙里去。”
朱子修剜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胡小满对着他气炸了的背影喊:“银子我出,找个吹牛有份量的大师。”
“你赶紧闭嘴吧——还嫌不够丢人咋的?”走到门边了,胡子修回头怼了她一句,真个就往寺庙去了,也没跟他爹通气。
老朱知道后气的捶胸口。这是后话了。
又过了几天,鼠疫差不多得到控制,青霉素的生意也上了正规,胡小满计划这要走了。
走之前,全家开个会。
胡老爹白氏上座。下面左边:胡有水,胡有田,元大春,胡大姑。右边:胡小满,大宝,二宝,还有凑热闹的冰儿。
他们这几天经历的比普通人一辈子都多。是以脸上很平静,还带着点期盼。
胡老爹是大家长,他先开场:“明日就要走了,大春你家有啥打算?”
对这个鬼心眼子称蜂窝状的女婿,胡老爹特别想视而不见,但不管又不行,总不能看他们日子过的苦兮兮的。
元大春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还是想做老本行,开了买卖铺子啥的,也能让女人孩子过点好日子。”
说的真实在。胡小满刚从被流放的一金那里把城北那几家铺子买下来,许多个人都惦记上了。
胡老爹用大拇哥蹭嘴角,好一会儿不说话。
“姐夫,”胡有水把这个姐夫咬的特别重,“姐夫想做买卖就找门道呗,爹不懂,你跟他说那个没用。”
“我是想找家里借点银子。”元大春紧跟着接口。
“家里不光我们这些人,”意思就是他们不能拿主意,胡有水拒绝的一点不窘迫。
胡老爹沉默半晌开口:“你银子先凑起来,差的多了在想办法。”
这意思就还是管。元大春心花怒放:“哎,谢谢爹。”
“小满买的铺子必须给我一个。”胡有田理所当然的道,跟谁欠他的似的。
白氏觑着小满的脸色嗔怪胡有田:“你这孩子嘴上没个把门的,那是你侄女的东西,你胡说八道啥,要点脸。”
胡有田从椅子上跳起来,炸了,“那是她欠我的,姐夫被砸的那个铺子就是给我买的,我在牢房里差点被打死,她不应该补偿我?”
白氏说的没错,自打胡有田出牢房,他这个人的脸皮就变厚了,以前还有点疼爱侄女的样子,现在嘛,恨不得伸手从小满兜里掏钱。
胡有水附和:“就是嘛,让老三受那么大的罪补偿点应该的,你说呢小满?好歹是你亲叔,你还有承诺在前。”
‘砰——’胡老爹一掌拍在桌子上,“想上天咋的?我告诉你们,那几个铺子谁也别想妄,那是小满的东西,谁敢仗着是长辈占便宜,小满,”他望着小满是也是一脸的火气,“谁敢跟你要,你甭客气,打他娘的。”
打他还是打他娘?白氏翻白眼,也跟胡小满说了同样的意思,虽然她心疼儿子,但也心疼孙女。
真是个深明大义的老太太。胡小满就对着奶奶咧嘴笑。
其他人自然是不服的,尤其是胡有水,“家里好几桩挣钱的买卖全让小满这个败家的拱手送人,她心里要是有一点自己人的地位,就不让我们这几个做叔叔的一穷二白,吃糠咽菜,别人富得流油。”
“我也是这个意思,那么好的生意,也不让自己人沾点好处,小满是个傻的。”胡有田岔岔不平。
青霉素的事儿胡家人只做了免费护工,别的完全没插手,这是胡小满的意思,名誉是楚娉婷的,管生意的是朱子修,小满似乎什么也没落下。
她木着脸,任由他们激烈的指责,讨论,没有一句话。
她胡小满要做什么,没人能拦得住。她做的决定,也不会改变。
是以,有什么好解释的呢,该懂的人懂了就是。
这个该懂的,就是一家之主胡老爹,用大家长的身份呵斥住想造反的儿子们,他简单的解释道,“树大招风,咱们是乡下人就是有好东西守不住,不如送人,咱们大树底下好乘凉。”
“这是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在议论。”
三言两语的压不住心思膨胀的人。
吵吵嚷嚷的,胡小满决定给了点甜头。
等几个人都不说话了,她才道:“那几个铺子不是不可以给你们,但有前提。”
“啥前提?啥前提?”
几个人机灵灵的挺直了身子,一口同声的问。
撇了一眼瞎激动的元大春,胡小满慢吞吞的道:“前提就是那个人必须有管理的能力,而且,以后分家的时候也没那个人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