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走在其中,倒颇有些些很浪漫的味道,特别是处在这个位置,即能看到海楼前的热闹,闻到空气里的香风,又能看到山下灯火点点,红尘万里,当真是个视觉极佳的地方。
虞云荻看着前面走着的男子,他始终牵着她的手没放开,在这样的环境里,便连他似乎也变得有些虚幻了。
“想不到,青城山上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青城山上美的地方很多,不过要自已去发现。”
“李墨,有蚊子咬我。”虞云荻用一只手打蚊子,打不着,想用两只手一起打。
李墨却转过身来,借着宫灯的光芒,发现果然有两只蚊子在围着她转。
他看准机会,猛地一伸手,便将那只蚊子握在了手心里,然后缓缓地打开手心,却发现那蚊子并没有死,居然又飞了起来……
李墨一头黑线,连续出掌,虞云荻只觉得耳旁虎虎生风,眼前李墨的衣袂飘飞,他如同在和武林高手过招般,滴水不露,但饶是如此,那两只坚强的蚊子却始终在虞云荻的耳旁飞舞,似乎不喝到饱是不会放过虞云荻的。
李墨这般打了片刻,终于停了下来,脸上冰寒的没有一丝笑意,如果蚊子是两个人类,可能已经吓得掉落在地上了,可是蚊子就是蚊子,不会读懂人类的情绪和威严,所以依旧嚣张地飞在虞云荻周围。
虞云荻还第一次见到有人施展武功对付蚊子,而且还失败了,虽然被蚊子盯一下会很难受,但是李墨这样子,让她实在憋不住笑好吗?
她努力地咬住唇,忍住笑意,毕竟人家是为了他才变成这样的啊!
所以,有点同情心吧,一定不要笑啊!
李墨已经看到她抖动的双肩了,然后他若无其事地转过身,道:“你想笑就笑吧,我反正不会介意。”
然后他将自己的衣裳褪下来些,露出大半个香肩和一条手臂,悠然自得地走在前面。
虞云荻诧异地道:“你,你这是做什么?堂堂的静王殿下,在深夜这般模样,是想要祸害人间吗?”
李墨这般穿法,简直就刹那间化身妖孽,美的想让人把他一口吞下。
他却完全没有虞云荻那种邪恶龌龊的想法,淡淡地道:“这样,蚊子就会来吸我的血了,因为我的血更容易吸到。”
原来是这样!
虞云荻赶紧晃晃脑袋,将自己脑中邪恶的想法驱走,还是很有些愧疚,人家为了她,都牺牲了色相,而她在想些什么呢?
一种感动如同大海的潮水,忽然涨满心房。
她的眼眶里立刻就溢满了泪水,好在李墨走在前面,并看不到她的神情。
果然,那蚊子还是被李墨裸在外面的皮肤给吸引,便落在那里准备吸血,这次却是虞云荻迅速出手,又轻又快,啪地一声,就将一只蚊子给消灭了。
……
李墨带她来的地方,是一方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店。
虽然海楼这几日选花魁,青城山大部分地方都很热闹,但这间小店的生意却显得有些冷清,然而老板似乎半点也没有怠慢,店内的桌椅都擦得澄亮,地面干净,所有家具都摆放的整整齐齐,见有人进来,老板便亲自出来迎接,却是个看起来很接地气很亲切的中年男子。
“二位请进,二位吃点什么?”老板问。
李墨道:“来两碗面吧。”
“好,请二位稍等。”老板说着沏上茶,又给他们端来一盘自制的青梅蜜饯,算是饭前茶点。
虞云荻拿了颗青梅咬了口,酸酸甜甜极是开胃,道:“没想到这样的小店,竟有这么好吃的蜜饯。”
李墨笑笑,道:“他家店里最出名的是面,一碗不够的话可以要两碗。”
今晚大家都饿了,李墨刻意说这句话,是希望等会吃面的时候,虞云荻莫要客气。
虞云荻却并未吃出他的好意,只道:“什么面这样香?”
嘴里问着,眼睛却已经瞄向厨房位置,等不及的样子。
正说着话,老板的面竟已端上来,原来是两碗打卤面,里头的木耳和肉丝都很分明,还有青翠的小菜给红汤使这面活色生香的,特别是面上还放着一半切开的咸鸭蛋。
端上面后,老板又回厨房一汤,端出自制的咸菜和一小盘青豆豆腐,和切得急薄的腊肉片。
这一餐看似低调却又透着侈华,这样的面显然不是劳苦大众能吃得起的,也怪不得这店里生意清冷。
虞云荻低头吃了口面后,却又觉得,如果自己是劳苦大众,即使干十天苦力才能吃这样的一碗面,大约也是愿意来吃的。
因为实在是——太美味了!
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打卤面。
所以她果然还是把李墨的话给听进去了,一下子吃了两碗,最后连盘子里的青豆和腊肉也一并消灭进肚子里才罢休。
吃完后,她边擦着嘴边说,“就是为了这碗面,也要努力的活下去,如果死了,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面了。”
李墨本来在喝水,听了她的话差点把一口水给喷出来。
结帐出来后,二人吹着外面凉爽的风,李墨忽然道:“你放心,你不会死,你以后还要当皇后呢,还能吃到比打卤面更好吃的东西。”
虞云荻被这句话惊得清醒了不少,暗自责备自己怎么又失态了?今夜就不该与李墨到这种地方来,孤男寡女,最易动情,也最易伤情。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得到荣华富贵而不择手段的女子,你觉得我想当皇后,是痴心妄想,是很可笑。”
她顿了顿又道:“我也觉得很可笑。”
其实在徂徕山的时候,她又何偿想当皇后来着?她所想的只是如何能拐带一个娇美男来到徂徕山为虞氏传宗接代,她后来还差点就做到了,只不过拐回来的妖美男是个恶魔。
但那时候若是成功的话,现在她在徂徕山定也是称王称霸,过得潇洒自在,她自己就是徂徕山的皇帝,女皇帝!可比当别人的皇后自在多了,谁叫皇帝老儿和那李忠蒋虎如此狠心,非要灭了徂徕山,毁了她的一切呢?
她与李荀在一起,说当皇后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不过是为了接近权力的最中心,伺机报仇罢了。
但是这种话,又如何向李墨说明呢?所以说,她看起来很可笑,不但李墨想笑她,连她自己也想笑自己。
李墨听到她的话,转身面对她,道:“谁说这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