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
太子一手摸了摸慕容德姣的头顶,一边夸赞道:“好久不见,皇妹长高了许多,越发貌美如花呢!”
慕容德姣长得与她的哥哥慕容霖钰极其相似,五官秀丽,的确是个美人坯子。只是此时年纪尚小,身量没有长足。不过看得出来,将来的容貌必是倾国倾城。
她自小就与太子哥哥相熟,倒是与不常在宫中的慕容霖潇生疏得很。
慕容霖潇默默的站在一旁,换了个新茶杯,依旧品着那贡茶,眼睛望着阁外出神,再也不肯搭话。
慕容德姣向来是人见人爱,被大家宠惯了的。见慕容霖潇这般无视她,很是不高兴,向着慕容霖潇撇了撇嘴,做了个鬼脸。
太子众人哈哈大笑。
只有七皇子慕容霖钰斥责了自己的妹妹:“德姣,不得无礼!五皇兄镇守边关,为国效力,乃是当世英雄!你要多尊重些才是!”
慕容德姣哪里听得了批评,当下便嘟起小嘴:“我才不要!五皇兄总是凶巴巴的,德姣不喜欢一介武夫!”
四皇子慕容霖珺自然不肯放过这样的机会,指责慕容霖潇道:“五皇弟呀,你怎么一回来就惹我们的小公主生气呢?”
慕容霖钰歉然的看着慕容霖潇,说道:“五哥,别生气,德姣让母妃惯坏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
慕容霖潇与慕容霖钰一向交好,当然不会在意一个小孩子的言语,当下笑了笑,表示并不介意。
可是,此事却不算完。
宫廷里本就是这样,一点点小事,也能无端引起祸端。
随着殿前太监王喜的朗声通报,长公主搀扶着宁皇后此时走进阁内。
众人连忙行礼问安。
一阵寒暄之后,宁皇后将目光看向站在最远处的慕容霖潇,神色肃然:
“草莽之人,原就不堪大雅之堂。潇儿年长德姣许多,竟是如此不懂得兄慈弟恭之礼,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定会怪罪哀家管教不严,看来哀家对你也真是太过仁慈了!”
这一番话说下来,慕容霖潇便已知晓,今日恐又难善了了。
果不其然,慕容德姣见有皇后撑腰,立即嚎啕大哭起来,指着慕容霖潇说,五哥哥不喜欢她,回宫的这几日见到她就欺负她。
四皇子慕容霖珺也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五皇弟自小没有母亲管教,自然是鲁莽鄙陋些。可您都这般说了,他也不肯下跪请罪,真是有失皇子风范啊!还请皇后娘娘不与他一般见识,以凤体为重。”
慕容霖潇傲然的站立着,根本不去辩解。因为他知道,宁皇后要想找他的麻烦,那是说什么也没有用的。
果然,宁皇后沉声说道:“五皇子不懂礼法,上不敬尊长,下不惜幼小。罚殿前思过,以儆效尤!”
于是,慕容霖潇家宴没有参加,倒是在颜夕阁前跪了一夜。
皇帝慕容珣到来时,甚至没有问及缘由,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进了颜夕阁,与家人们团聚去了。
直至家宴结束,也无人来看望他。
后来,大太监王喜拎着一个沉重的袋子走了过来。
直接将袋子丢到慕容霖潇的面前,阴阳怪气的说道:
“皇上有旨,近日身子困乏,不喜荤食,责令瑞王将这打来的野味自行带回!边关战事吃紧,明日一早即刻返回封地,不得逗留宫城!”
慕容霖潇垂首,恭敬的应了声:“儿臣,遵旨!”
……
家宴之后,太子慕容霖泽随同宁皇后、慕容锦修一同回坤宁宫叙旧。
长公主自是将自己的苦处向太子又述了一番。
太子少不得义愤填膺,愈发瞧这个五弟不顺眼起来。
宁皇后慢慢噎了口自家酿的浅欢玉露茶,眼色瞧着窗沿上的飞鸟雕花,悠悠说道:“几个皇子里,四皇子胆小怕事,无勇无谋。七皇子闲云野鹤,志不在此。二皇子霖枫、三皇子霖雉、五皇子霖潇较为出类拔萃,沉稳睿智。好在三皇子已出家绝了红尘,我们也少了个威胁。五皇子虽生母身份卑贱,但是因有军功,在朝廷之上,声望倒是一向不俗。当年把瑞王打发到边关,本是想让他远离京畿。可没想到,也让他得了些便宜。现如今,连修儿的颜面都不顾,泽儿你不可不防啊!”
太子闻言,笑了笑:“母后,孩儿这些年勤学苦研治世之道,也没有白白辜负了大好光阴。朝堂之上与我亲近的大臣占了多半,常在父皇面前美言,父皇对孩儿极是满意的。倒是五弟,虽有些小智慧,却沉迷女色,不堪大用的。”
太子说着说着,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现下里,只有慕容霖枫虎视眈眈、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夺孩儿的天下!其母妃淑妃家族势力不容小觑,有兵部尚书赵忠全这个亲舅舅,这二皇子才最是值得儿臣防范!”
“哦?五弟也沉迷女色么?”慕容锦修问道,她满脑子里都是驸马与那些宠妾夜夜欢歌的萎靡之音。
“姊姊有所不知。”太子自信满满:“弟弟时常遣人去探,回报说,五弟在边关最喜风月之所,有时流连忘返,甚至误过军机。这样的人,又能有什么长进?”
慕容锦修垂首,神色黯然:“弟弟,天下男人都这般沉迷美色的么?”
太子笑了笑,劝道:“非也,非也。美色自然人人都爱,可是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却非智者所为。驸马不过是多纳了几个妾室而已,有什么打紧?倒显得姊姊这一国的公主,有些小家子气了!”
“哼!难道与她人共侍一夫,才是一国公主的大气吗?”慕容锦修突然就愤怒的站了起来,向宁皇后福了福身,退了下去。太子的一席话显然触动了她已很脆弱的神经。
太子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宁皇后看着慕容锦修依旧挺直的脊背隐没在厚重的幔里,叹了口气:“泽儿,这瑞王做的也的确是过分了些。你想些办法,好歹让驸马吃些甜头,也让你姊姊好过些吧!”
太子额首,道了句:“孩儿知道了。”
宁皇后这才舒展了眉头。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慕容霖潇从宫里回来,脸色阴郁,一言不发。只是嘱咐段苍衣立即备好行李,即刻赶回封地。
段苍衣心知肚明,虽替五皇子不平,却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乱说话。只得默默的收拾行李。
待瑞王与一众随从收拾好行装,翻身上马,准备动身时,段苍衣才想起,在西厢房里还住着个昨天捡回来的孩子。
“王爷,昨日我们带回来的孩子,断了几根肋骨,其余并无大碍。昨晚已包扎好。那孩子也已经自己擦洗干净。此时还在府中养伤,当然还有那匹狼。我们要不要……”
慕容霖潇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整了整披风,面无表情的说道:“给些银两,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