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未到,慕容霖潇就已经带着夜轻歌、段苍衣和柳重烟一众人等埋伏在落孤城约定地点周围的树林里。
周围一片静谧,只有偶尔经过的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不一会儿,有两匹马停在了荒坡之上。
树影斑驳中能够看见,其中一匹马上的人一身书生打扮,应该就是落孤城。
而另一匹马上,却是看不清楚为何人。
不过,看得出来,这二人是只身前来,并没有带其他的人。
慕容霖潇使了个眼色,柳重烟带着其他人继续埋伏在树林里,段苍衣和夜轻歌则跟着慕容霖潇快马赶了上去。
“瑞王一向可好?落孤城深夜邀约,瑞王果然胆识过人!在下好生佩服!”落孤城双眼精光乍现,不过态度还算亲善。周围也没有任何的杀气。
慕容霖潇拱了拱手,算是回礼,没有说话,剑眉下的朗目闪了闪。
落孤城看见了夜轻歌,不由笑了笑:“夜小哥,你也来了!”
夜轻歌没有说话。
慕容霖潇倒是向身后瞥了一眼。
段苍衣扬声到:“却不知落庄主深夜邀约,所谓何事?”
“哈哈!在下今日前来,实属无奈之举!”
说着,落孤城看了看旁边马上的那人,说道:“我依了你的要求,算是了结了你的一桩心愿。落某与你再无相欠。不过……这瑞王是不是值得托付之人,就看你的造化了!告辞!”
言罢,落孤城向慕容霖潇拱了拱手,又说了声“告辞!”便骑着马,快速的离开了。
夜轻歌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落孤城的性子就是这样,说来便来、说走就走,当真是一句废话都没有。
而那马上之人,直等到落孤城的马远去,这才翻身下马,直接跪在了地上!
“王爷救救老臣!”
慕容霖潇闻言心下有些奇怪!
这塞外边关,能自称老臣的却不知是何许人也?
“抬起头来!”他安坐在马上命令道。
那人这才依言抬起头。
慕容霖潇借着昏暗的月色仔细打量。这人身穿时下里最为普通的宽大袍子,脚上的靴子已经破破烂烂,头发胡子花白,一脸沧桑。
竟是一个老者。
可是这面容,慕容霖潇却并不认得。
段苍衣见慕容霖潇默默不语,便说道:“还不快快报上姓名!”
“老臣马竞元!”
沧州太守,当年科举状元,曾经的朝中三品大员,马竞元?
据说此人才高八斗、性情耿直。在吞并东渝时逆言直谏,触犯龙颜,被贬沧州。他的事迹一直为慕容霖潇所钦佩,只是一直无缘相见。
慕容霖潇赶紧翻身下马,快速走上前,轻轻扶起马竞元。
“原来是马大人!却不知为何沦落至此?”
马竞元闻言老泪纵横。
当下便把冀王慕容霖枫如何草菅人命,如何阻止他进京告御状,又如何将他交给兵部尚书赵忠全。赵忠全又如何将他绑回沧州,欲行杀害,如何被落孤城救下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最后,马竞元再次跪下:“老臣虽得以逃脱,可是一家妻小全在沧州。想那冀王捉不到老臣,定会难为家人!肯求王爷救救老臣的家人!”
这……
不说沧州距离此处十分遥远,现在赶去能否来得及。单是冀王的事,眼下慕容霖潇这个不受待见的皇子哪有能力插手?
可是,眼看着忠良被陷害,耿直一生,竟连一家老小都不能保全,身为皇子,怎能坐视不理?
慕容霖潇眉头紧锁,沉思片刻。目光中渐渐露出坚毅之色。
再次轻轻扶起马竞元,慕容霖潇坦然的说道:“虽不知能否成功,但小王定会倾尽全力营救!此时风声正紧,还请马大人暂时住到小王的府中吧!”
“多谢瑞王相助!”马竞元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老臣果然没有看错!一众皇子之中,老臣宁愿舍近求远,选择投奔王爷,正是看中了王爷的担当和正义之心!其他皇子根本无法比肩!今后,老臣愿追随王爷,做牛做马报答王爷救命之恩!”
段苍衣在一旁,深深被感动,为慕容霖潇的大义之举感到无比的骄傲。当下,正色道:“王爷,苍衣愿赶去沧州,营救马大人一家老小!”
慕容霖潇满意的看了看段苍衣,点头准了他。
不过,这么大的把柄跑掉了,慕容霖枫和赵忠全岂会善罢甘休?看来就是挖地三尺,他们也要把马竞元找出来才是!
此去自然很是凶险!
慕容霖潇当下剑眉一扬,正色吩咐到:“轻儿,你与苍衣一同前去。记住,你们的任务只是探听消息,要想从冀王和兵部那里救人,单凭你二人之力根本做不到,所以不要轻举妄动!一切要听从本王的指挥!”
夜轻歌和段苍衣一同领命。
事不宜迟。当晚,安顿好马竞元在瑞王府住下,详细了解了马竞元一家老小的住处和基本情况之后,夜轻歌便与段苍衣一同踏上了前往沧州的路上。
在临行前,夜轻歌有些放心不下她的母狼妈妈。此去沧州路途遥远,又有凶险,不可能将它带在身边。可是,留给谁看管呢?
柳红嫣?当然不行。还要重点防范她呢!
夜轻歌想来想去,将母狼送到了城西破庙,拜托行脚僧照管。
这行脚僧一向慈悲为怀,当下便一口承了下来。
夜轻歌这才放心的与段苍衣离开瑞阳。
沧州临近江南一带,气候温暖潮湿。
夜轻歌和段苍衣一路向南,快马加鞭疾驰了半个月,才算到了沧州地界。
比起塞外边关,这沧州显然繁华富庶得多。
城内道路宽敞整洁,街上百姓穿着精致考究,饭馆、客栈、妓院比比皆是。
不过这里的东西都很贵。段苍衣的裤子破了很大一个口子,找到衣料行,一条新裤子竟然需要一两银子!段苍衣说什么也没买,找个裁缝凑合缝了几针继续穿了。
不敢白天就贸然前去太守府寻人,夜轻歌和段苍衣于是先找了个价钱较为便宜的客栈,安顿下来。
夜轻歌着小二安排了两间客房。
“等等!一间就好了!”不顾夜轻歌的反对,段苍衣执意只要一间客房。
他有些不满的看着夜轻歌,质问道:“小夜!没到沧州之前,客栈都很便宜也就算了。这里这么贵,我们两个男人住两间房多浪费啊!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王府的银子很吃紧吗?王爷都在省吃俭用呢!我们带来的银子也不多,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多久,怎么能随便就浪费了!”
夜轻歌翻了翻白眼,苦于找不到理由反驳,无奈只好将就一下。只盼这个任务快一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