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尚慈眉善目,肤色白皙,身材修长。看着夜轻歌的目光有一丝慈悲,但也是淡淡的。
夜轻歌没见过如此帅气的和尚,当然认真仔细的瞧了瞧。这一认真仔细,便微微显出了些热烈来。
这样的目光,发自一个苍老得不能再苍老的老婆婆眼中,当真是有些别扭。
帅哥和尚当下轻声咳了咳。
“这位施主,可是晚上无处可去了么?初春时节乍暖还寒,不若随贫僧到前面的九福寺歇息一日吧!”
九福寺?
那不是皇家寺院么?
这个名字夜轻歌是有印象的。前世里辰妃每年都会到这里给六皇子做法事。
据说九福寺的住持,曾是一位高贵的皇子。不知什么原因,看破红尘出家了。听闻若这位皇子不出家,是最有实力与太子慕容霖泽一争高下的。
反正无处可去,夜轻歌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起身前,她还不忘将地上的铜钱全部收入怀中。
九福寺既然为皇家寺院,自然气派非同一般。怪不得这个和尚这样有钱,施舍乞丐都这么大方。
夜轻歌跟在帅哥和尚的身后,走进寺院。
帅哥和尚为她安排了外院女施主的住处,嘱咐一个小和尚抱来棉被,还送来了斋饭。
每个和尚见到帅哥和尚都恭敬的深施一礼,看来帅哥和尚年纪虽轻,在这九福寺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帅哥和尚走后,夜轻歌吃了斋饭,无事可做,就到外边逛了逛。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远远传来内院的钟声,伴随着夜色下的九福寺,显得静谧幽深。
“嗖!”的一声微弱的声响,一个黑影直奔内院而去!
夜轻歌的耳力极其敏锐,一时好奇心起,立即施展轻功跟了过去。
心里想着,若是帅哥和尚有难,她也好伺机帮上一帮,也算对他施舍的报答。
这一世里,夜轻歌冷漠了许多,凡事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难得有如此好心的时候,这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只好感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黑影看起来轻功极高,速度非常快。一起一落已经拉出夜轻歌好远。
夜轻歌当下不敢怠慢,只得一提气紧紧跟上。
他们来到了九福寺的内院深处。
一间宽敞的正房灯火明亮,隐隐从里面传出众和尚念经的声音。想来是在做晚课。
那黑影不做停留,身形一转,闪入旁边一个厢房。
夜轻歌不敢随他进屋,只是在一个窗沿的暗处,用手捅破窗户纸,偷偷向里看。
外面月色清亮,余晖熠熠。这样显得屋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从夜轻歌的角度什么也看不见。
正在她踌躇要不要进去之际,突然门口方向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
门被快速推开。
屋中传来窸窣之声,显然那黑影被吓到了。
出口已被封死,那黑影想要破窗而逃,当下奔着夜轻歌躲藏的窗子冲了出来。夜轻歌听见动静,连忙一矮身,躲到一旁。
一阵破裂之声过后,黑影果然穿了出来,飞腿就要跑。
说时迟那时快,夜轻歌捡起一粒小石子,就像上次打柳红嫣一样,打到黑影的膝盖后方。
黑影猝不及防,一跤摔倒。
他反应极快,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继续往外跑。
可为时已晚。
他刚才这一跌,给了推门而入那人时间,他已快步追了上来。
黑影的武功也不弱,当下回转身形与来人打斗起来。
夜轻歌借着月色定睛一看,竟是那个帅哥和尚。他竟然会武功,而且从身法来看有板有眼,绝非三脚猫的功夫。
只见他姿势优雅,动作灵活,只几招便将黑影擒获。
黑影倒地兀自挣扎,他的一条腿刚才被和尚踢了一脚。现在只觉疼痛刺骨,怕是腿骨已被踢断。只好坐在地上,从蒙面黑布上方露出的眼睛,警惕的望着和尚。
帅哥和尚问道:“你是什么人?来此所为何事?”
他的语气平稳,声音依旧淡淡的。
那黑影说道:“在下也是来礼佛的不行么?你们九福寺不是广纳天下寒客么?”
“你不肯说?”帅哥和尚上前走了一步,抬起一只脚对着黑影断骨之处狠狠的踩了下去。
“啊----!”黑影狂叫。
夜轻歌看着都觉后背发凉。看来这帅哥和尚不仅武功高明,手段竟也如此残忍。
“我说!我说!”黑影连着喘粗气。
和尚耐心的等着他。
“听闻璟王当年得的宝贝就藏在这九福寺中!那可是江湖中人做梦都想得到的!在下听闻,自然,自然前来瞧瞧!”
璟王?那不是三皇子慕容霖雉出家前的封号么?
夜轻歌不由端详起眼前这个和尚。莫非,这个帅哥和尚便是三皇子?
在记忆中三皇子应该比慕容霖潇大上十岁有余,竟然如此般的年轻!
“一派胡言!这里没有璟王,贫僧法号圆灭!本寺也并无什么宝藏!你却是从哪里听说的?”圆灭的眉头这才皱了起来。
若果这样的消息传到江湖之上,那么,九福寺将永无宁日!
果然那黑影说道:“京城里的街头巷尾,都是这么说的!在下也是在喝酒的时候听说,一时兴起就来看看!”
圆灭无奈的摇摇头。
“我,我知你杀人不眨眼。在下既然,既然敢来闯寺,自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技不如人,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夜轻歌闻言不由暗赞道,倒是条汉子!
圆灭沉默半响,叹了一口气,“贫僧怎能在佛祖面前杀生,你随我来,我有事情拜托你!”
黑影明显一愣。这和尚与传说中的璟王简直判若两人。
他见和尚不杀自己,立即燃起求生的希望。当下咬咬牙,随着圆灭进了刚才的屋子。
夜轻歌依旧在窗沿处偷看。
这一回,圆灭进屋后点燃了蜡烛。使得夜轻歌在外边也看得非常真切。
可当她看清了屋内的摆设,不由惊讶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间屋子竟然是个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