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三天,忽格达烈当真如面具人说的那样,在沧州城四处游玩,不曾离开。
可是夜轻歌早已无暇去想,为何面具人会对忽格达烈的行踪如此了若指掌。她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取来玉笛,保住性命。重新活一回,多么不易,大仇还没得报,她可不想这么快又死了。
因为一直想着心事,陪着忽格达烈整日在沧州城里转的差事就办得很是心不在焉。
结果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严重影响到了忽格达烈游玩的兴致,被忽格达烈当街就给遣回了客栈。
夜轻歌只得领命只身返回客栈。她一路走一路想,现在就连慕容霖潇还在不在沧州城都不知道,就算还在,可这沧州城这么大,要她在三日内找到慕容霖潇都不容易,又如何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回玉笛?
夜轻歌正低头冥思苦想,突被前面的嘈杂声吸引了注意力。
前面街口一处民宅的门前站满了围观的百姓,大家指指点点,三三两两小声议论着什么,面上皆是既惊讶又惋惜的表情。
“诶呀,这宋家是得罪什么人了么?被满门灭口啊!”
“怪不得宋老爹上个礼拜说来还我酒钱,一直没来,我还纳闷呢,宋老爹从不食言的……”
“天哪!小孩子都不放过!真是残忍至极啊!”
“再怎么说这宋家多年前也是出过一位娘娘的,怎的会如此下场?”
“不是说只是个被皇上宠幸过的宫女么?恐怕连名分都没有,也没有子嗣,要不然死了怎会把尸身抬回沧州下葬?”
“小声点!宋家人最忌讳提起这个了……”
“人都死光了还忌讳什么?”
“是啊,你们瞧这些年宋家落魄的……”
“哎呀,你们就留点口德吧!再怎么说,宋老爹一家人也是很本分的老实人啊!怎么会死的这么惨?”
夜轻歌听着倒没什么感觉,心想怕是这宫女在京城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连累得全家被灭门了。
还是想着自己的正经事要紧,夜轻歌正要绕过人群继续往前走,忽听后面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各位沧州城的父老乡亲,可否还死者一个清静,还请大家就此散去吧!”
这是大鹏的声音,明明声音还有些稚嫩,硬是装成老气横秋的样子,不过却是与他那人高马大的形象更般配一些。
夜轻歌赶紧闪到一边的屋檐下,偷偷查看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人群慢慢分开,慕容霖潇一身黑色便服,正面色凝重的望着宋家的门楣。
后面跟着的还有小山和柳重烟。此刻二人正在疏散人群。
慕容霖潇虽穿着很是朴素,可是那一身贵气自是无法掩盖。周围围观的人知趣儿的往后退,没人再敢像刚才那样大放厥词。
慕容霖潇突然转过头,看向刚才说话的一人:“你说宋老爹还欠着你的酒水钱?”
“……是……”那人呐呐的回道。
慕容霖潇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元宝,递给他:“这些可够?”
“……几个铜板而已,没……没有这么多的……”那人连连摆手。
周围的人群里不禁发出“哇!”“唔!”的声音,大家都没见过这么大一锭银子。
普通的老百姓就算辛苦一辈子怕也攒不下这一锭银元宝啊!
慕容霖潇走上前,将元宝直接塞到那人手中:“收下吧!刚才你也说过,宋老爹从不食言的!”
慕容霖潇站在这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不怒自威。那人揣着元宝,连声谢谢也忘记说,直接跑开了。
这下王三子可发财了!周围街坊邻居无不羡慕得有些牙痒痒,心里想着平日里为什么就没借给宋老爹些银子呢。
“大家散了吧!”大鹏张开那一双强健的手臂,更大声的说道。
人群终于慢慢散去。
慕容霖潇双手背后,一脸沉重的走进了宋家老宅。
夜轻歌在门外看得十分清楚,心里疑惑这宋家与瑞王会有什么关联。
如若是普通的杀人案,报官就是,一个过路的王爷何必理这些琐事?
这时门外响起快速而整齐的跑步声,只见沧州太守宋令城带着守城的士兵急匆匆的赶来。
接下来便是整理尸体,查看凶案现场了。
看着院子里的人忙作一团,夜轻歌守在门外愁眉苦脸。
怎么办?三天的时间,明日即到,怎么办?
现场的处理和调查一直持续到天黑。
夜轻歌也就在宋家的门外等到了天黑。
终于,门开了,慕容霖潇带着自己的侍卫们走了出来。
宋令城紧跟其后,恭敬的做了一揖:“瑞王请回,这里的工作还需要些时辰,为臣在这里督办,还请瑞王放心。”
“嗯。本王也不过是得了闲暇到江南一带来转转,不想就碰到这桩灭门惨案。即便死者与本王没有半分关联,可这游玩的兴致却提不起来了。本王明日便准备启程赶回封地,这里的事,就有劳宋太守了!事后也不必与本王禀报。不过死者应以入土为安,宋太守不宜耽搁太久,早些将案子结了,将这些尸首都捡个干净地儿葬了吧!”
“是!这是下官职责范围内之事,下官理当尽职尽责。”宋令城一脸赔笑。
“对了,上次本王来沧州交代你的事,据说那个人再也未在沧州出现。看来是宋太守的雷霆手段起了作用。宋太守既如此得力,它日见到父皇,本王自当为宋太守说上几句好话。”
“如此,谢王爷提携!”
“还有,本王看你这里人手并不很够,特别是能力出众者寥寥无几。对付一些江湖宵小尚可,要破此灭门大案,怕是力不从心。”
说罢,他指了指身后的柳重烟,“这位柳将军的威名想必宋太守也有所耳闻。他可是边关一员猛将,北夏士兵听了他的名字都心惊胆战。此番本王就勉为其难,将他留下,以助宋太守捉拿凶手,早日破案,还沧州百姓一个太平!”
“这……可这柳将军乃是王爷的左膀右臂,且边关战事尤为重要,下官怎好劳烦柳将军?”宋令城一脸难色,心想,刚说完此案与你无关,此刻就派人监督,真是不知这瑞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