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日已过。
除了藏敬宇以外,还有几个还算正派的大臣借着前来看望皇上的机会,纷纷请奏放了马竞元。
可是躺在龙床之上的慕容珣,仍旧坚持非杀不可。
眼见着天色黯谈下来,西边的云霞映成了血红色。
一辆囚车“吱吱呀呀”的从刑部大牢缓缓驶出。囚车的前面,刑部尚书党迎安骑着高头大马亲自押车。木车后面,数十名兵部的侍卫紧紧跟随。
木车上面的车厢是用木条拼接而成。上面层层厚重的枷锁下紧紧的锁着一位老人。
虽然衣衫尚为干净,看起来没有外伤,但是白发苍苍,仍显面容憔悴。
只有那依旧挺拔的脊梁和雪亮的双眼还彰显着一个阶下囚的尊严。
“那不是马大人吗?”路边行走的百姓议论纷纷。
“就是那位为了卞城百姓击鼓伸冤的清官吧!”
“是呀!可他怎么成了阶下囚?”
“你们真是天真!这天下哪有几个真正的清官呐?一个个道貌岸然,私底下不定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不会吧!那不是太可怕了!”
“瞧这阵势,莫不是犯了砍头的重罪?”
“走!走!瞧瞧去!”
囚车沿着官路缓缓前行,后面渐渐的聚集了很多京城的百姓。
囚车在一处闹市旁边停下。
这里有个小小的木板搭成的平台,平台上立着一根高高的木桩,大约有八尺左右。木桩上吊着一根绳索,绳索在下方打了个死结,围成了一个圈。
木桩的旁边还有一个半尺高的木凳。
这里就是南靖国处置死刑犯人的刑场!
这时刑场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家指指点点,神色各异,不过为马竞元鸣不平的少,倒是看热闹的居多。
党迎安首先下马。
立即有狱卒殷勤的搬来太师椅,请他坐在平台的一旁。
党迎安带着威武的神色安坐在太师椅上,平日里在皇上、马竞元等人面前的畏畏缩缩早已一扫而光。此刻,正威严的指挥着狱卒们将马竞元押到平台之上。
“跪下!”狱卒推搡了一下马竞元。
马竞元却不为所动,傲然站立于冷风之中。那份气度,从容洒脱,丝毫没有惧色。
“叫你跪下!”狱卒上去就是一脚,直接踹到马竞元的膝盖后方。马竞元吃疼,一个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啊!”
“唔!”
人群中发出惊惧的声音。
党迎安神色威仪的环顾四周,周围的人群已经聚集得人山人海。
不知为什么,党迎安总能感觉出一丝杀气在周围弥漫,好像有几双锐利的眼睛正狠厉的盯着他。
党迎安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他再次向四周看了看,特别留意了一下后面几排的人群,可是一张张陌生而平庸的面孔,与寻常百姓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此时,吏判已经手拿状书走上平台,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兵部尚书马竞元,徇私枉法,蓄意谋害他国使臣,罪大恶极!今依律处以绞刑,整肃朝廷,以正视听!钦此!”
状书宣读完毕,吏判指挥两名狱卒上前,将马竞元拖至木桩下面,将他推上木凳,套上绳索。
周围顿时人声鼎沸。
有的不可置信的说:“这可是朝中三品大员呐!真要绞死了!”
有的听说过马竞元的事迹,非常惋惜:“唉!现在的朝廷也不知是怎么了?这样的忠臣都杀!”
“会不会是被冤枉的啊?你们看,那马大人一身正气,看着就不像坏人!”
“可是他怎么不辩解啊,有冤情就要伸冤啊!”
“伸冤有用么?恐怕是被人陷害的吧!”
“伸什么冤?听说他炸死了北夏的一个军师,不杀了他怎么向北夏交代?”
“交代什么?谁还怕了那些蛮夷之地的野人不成?”
“就你能吹!有本事你去边关打仗啊!你去把北夏灭了去!”
吏判听着这些议论,面无表情。等到狱卒将马竞元安顿完毕,他看了看天色,大喝一声:“戌时已到!”
人群中的议论之声瞬间安静下来。周围变得如死一般的寂静。
站在木凳上的马竞元,却露出安详的表情。他缓缓俯视众人,居然面带微笑。
他大声道:“老夫这一生,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黎民,唯独对不起的是老夫的妻女!但是大丈夫自然先国而后家,先大义而后私情,一腔热血宁愿挥洒天地间,张正义,筑和平,求的是百姓的安乐,谋的是国家的太平!如斯肆意一生,快哉!幸哉!即便不得善终,此生也已无憾!与妻女纵然天人永隔,也迟早有相见的那一天!正义永存天地间!是非曲直就留后人评说吧!”
人群中突然有人鼓起掌来。
紧接着便有人叫好:“说的好!”
“好!”
“好!”
响应的人越来越多,掌声也越来越响亮。
党迎安有些坐不住了,未等吏判宣布行刑,他已经亲自走上平台,大喝一声:“行刑!”
站在马竞元身旁两侧的狱卒,上前一步,勒紧马竞元脖子上的绳索。脚下一踹木凳,马竞元立即身体腾空,牢牢的吊在木桩之上!
“天哪!”
人群之中再次发出惊呼之声。已有几人手中暗暗扣住了暗器。
突然,远处一匹快马急速而来。
“圣旨到!停止行刑!停止行刑!”
人未到,手中的飞镖已经出手。
只听“扑通”一声,勒紧马竞元脖子的绳索已断,马竞元直直的摔在了木板之上!
人群又是一阵阵惊呼,众人已经完全被眼前的变化惊呆了。
那骑马之人正是禁卫军统领藏敬宇!
他一边飞身下马,一边将手中圣旨丢给党迎安,一边快步登上平台,查看马竞元是否已被勒死。所有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迅速而利落。口中还不忘大声传旨:“因出现新的线索和证据,马大人一案被驳回重审!现奉皇上之命,暂停行刑!”
说着,藏敬宇蹲下身,轻轻扶起马竞元,用手摸了摸他颈间的脉搏,脉搏还在微弱的跳动!
藏敬宇一阵激动,连忙又是掐人中,又是暗暗给他运气,如此折腾了半天,马竞元总算咳嗽了一声,一口气总算吐了出来!
台下的百姓纷纷鼓起掌来。有的甚至已经下跪,大叫:“皇上圣明!”
“马大人不能死!”
“马大人是我们的清官!”
“就冲着马大人这份情怀,他也一定是个好官!放了他吧!”
“放了他!”
“放了他!”
百姓的呼声此起彼伏。
党迎安小心接过圣旨,不敢有一丝怠慢。心想,就算再急,你臧统领也不能随便丢圣旨吧!他撇撇嘴,赶紧仔细查看了圣旨,果然是皇上亲笔,自然也就不好说什么,任由藏敬宇将马竞元带走了。
不远处一个客栈的桅杆后面,一名女子早已热泪盈眶。见藏敬宇已经带着马竞元离去,她也转身离去
v本\文5来自\瓜子小/说\网wwwgzbpicom,更4新更2快3无弹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