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继续说道:“方才娘娘从书房出来就遇到了王妃,娘娘上前对王妃行礼,王妃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娘娘之前就说了,玉将军出征了,王妃心情不太好,所以就百般谦让着……”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似乎在替自家主子感到委屈。
“娘娘本想去安慰一下王妃,谁知道王妃非但不感激,还咄咄逼人,将我们娘娘逼到湖边,然后……然后就将娘娘推了下去……”
玉挽也知道,春桃刚才一直都在这儿,所以她说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更何况,方才的确是因为她,安如意才掉下去的。
所以,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吧?故意拦着她,故意激怒她,就是为了让夜九珹看到这样的一出戏。
所以,夜九珹会相信了这话吧!
玉挽依旧沉默不语,像是默认了这些事,又像是在等着他裁决。
夜九珹凝眸看了眼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玉挽,剑眉深深的皱起,又看向身子都在颤抖的安如意,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安如意神情一愣,眸中渐渐泛起泪光,又赶紧掩饰了自己的委屈,这副模样越发的让人浮想联翩了:“珹,你别听春桃胡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她越是这样说,旁人就会越站在她这边,更何况,玉挽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不是默认又是什么?
“她有没有对你咄咄逼人?”
夜九珹继续冷声问道。
玉挽心中冷笑:现在,他连她的名字都懒得称呼了……
安如意眸中泪光闪烁,垂下眼帘时泪水便落了下来,摇了摇头:“没有……”
夜九珹眸光微眯,继续问道:“真的不是她推下去的?”
安如意依旧垂着头,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写着委屈:“不是……”
众人都心疼至极的看着安如意,又愤愤的瞪着玉挽。
血鸢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便听自家王爷怒声道:“来人。”
家丁上前,恭敬地行礼道:“奴才在。”
玉挽心中冷笑:这是要把她抓起来了吗?
不止是她,其他的人也都是和她有一样的想法。
岂料他再次开口,却让所有人都咋舌了!
“将这个奴婢拖下去,杖毙!”
他严厉冷冽的声音传入玉挽耳中,震得她有些迷惘了,错愕的抬眸望着他,似乎在询问他的用意。
这会儿她抬眸,夜九珹才看见她眼底的一丝红光,心头一痛,上前站在她身边,却没有碰到她。
要说最受惊吓的还要数春桃和安如意了,她们怕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反转!
春桃吓得跪在地上,磕头道:“王爷饶命啊,王爷……”
转而又抱着安如意的腿,哀求道:“娘娘,娘娘……救救奴婢……娘娘……”
安如意泪如雨下,慌张的道:“珹……”
“她护主不力在前,出言诋毁污蔑王妃在后,这样的下人,珹王府容不下。”
哪怕此刻的夜九珹浑身湿透,却丝毫掩饰不了他的气势,话一出口,便吓得众人不敢多说一句。
“娘娘!娘娘……您一定要救奴婢啊!”春桃吓坏了,抱着安如意不肯撒手,“娘娘……”
安如意神色微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珹,我求求你,饶了春桃……好不好?”
夜九珹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她,并没有被她的楚楚可怜所打动:“拖下去。”
玉挽站在他身边没有说话,并没有要求情的意思。
“娘娘,娘娘……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奴婢对您可是忠心耿耿的啊!娘娘……”
安如意全力护着春桃,眼睛都哭红了:“珹,就当是看在我曾经救过你的份上,饶了春桃可以吗?”
这话一出,不止是玉挽,连血鸢都不高兴了。
夜九珹沉默片刻,冷声道:“杖责五十。”
他话落之后便牵起玉挽的手,转身离开,没有在理会身后的人和事。
玉挽这会儿仍旧沉默的跟着他,神色暗淡,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
夜九珹将她送到书房门口,蹙眉道:“进去等我。”
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他的话,自己讷讷的走了进去,看着她消瘦落寞的背影,他心情越发的糟糕,转身离去。
玉挽坐在那专属于她的位置上,脑海里回响的全是安如意说的一字一句,心里嫉妒得要死!
“王妃,尝尝这个,王爷亲自吩咐人给您准备的。”血鸢亲自端来糕点,放在桌上。
玉挽记得,这个糕点是她在将军府里最喜欢吃的,从未在他面前提起。
见她神情恍惚,血鸢叹了声气,问道:“王妃就不觉得奇怪么?”
“什么?”
玉挽问出声,却发现桑心之中带着一丝嘶哑和哭腔。
“王爷为何会突然对你这么好。”血鸢压低了嗓音,似乎在说着什么秘密,“这件事,王爷一直让我们瞒着您。只是今日出了这些事,奴婢怕您误会,便悄悄的告诉你……”
玉挽神情疑惑的看着她,这也是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事。
“在您醉酒的第二天,王爷将我们三叫到书房来,突然问我们‘要怎样对一个人好’。”血鸢低声在她耳边同她八卦道,“陪你逛街之类的点子,都是宁七出的……”
血鸢的话,再次震撼了玉挽,她匪夷所思的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啊,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突然想起来对她好了?
血鸢挑了挑眉:“王妃觉得呢?”
因为夜九珹会过来,血鸢也没有久留。玉挽一个人思考着这个问题,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当初在宫中,他那般生气的质问她到底跟皇太后说了什么,是不是怕她让太后下旨休了她?
后来,他对她好,是不是怕他对她不好了,她会离开他?
原来,他早就决定要留下她了,也就是说,他其实也是喜欢她的……
更何况,从今日的事来看……
“在想什么?”
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头顶,惊扰了玉挽的思绪,她仰着头望着他,眼底清明,还是能看得出一丝哭过的痕迹。
夜九珹已经换了身衣服,恢复了一贯的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