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了围观在厨房门口的人,夏新月挤进厨房里,苗氏一脸委屈任由罗氏数落,地上掉了一个破碗,夏立春趾高气扬,抹了一把嘴角残留的食物渣滓。
“哎哟,月丫头大早上不见人影,你去外面干啥了呀,现在才回来,可让咱家担心死喽。”在场的钱氏眼尖地发现了夏新月,她眼角挑得高高的,脸上一副嘲笑看戏的鄙夷神情,语气却状似无比关心,实则是暗自给罗氏提了个醒。
罗氏瞪眼,立马也发现了她,叉着腰怒骂道:
“哎哟哟,大家伙儿快瞧瞧,你怎么教闺女的,老三丧宴这么重要的事,她故意不见人影,你睡到日上三竿,你俩是早就串通好的吧,不干活你还有脸上厨房这找粥喝,她还有脸皮回来!?”
苗氏扶着额头,脸色有些微白,在罗氏嘴里,她成了不顾丈夫丧礼,甩手睡到日头高涨,还有唆教女儿淡漠亲情的罪人,这么多邻里乡亲今天都在场,这话要是传扬开去,日后她们怎么在村里抬头做人?
夏新月望着苗氏苍白的神情,额头渗出少许血迹,她眉心一拧,如果这顶罪名的帽子被罗氏强行扣在头上,以后她要将苗氏撵出家门,可就更加容易了,邻里乡亲不知情,恐怕连句话都不会帮苗氏,都认为是她的不该!
想到这里,她高声反驳了回去:
“奶,我娘睡晚了,是因为她昨夜里被您逼得撞棺材自杀,额头都撞出了个大窟窿了起不了身,我爹刚下葬,昨半夜下大雨,我去瞧瞧他坟墓有没被雨水冲开,在您那吐不出象牙的嘴里,我们娘儿俩都成了不忠不孝不义之人了?”
真是人有多大脸,地有多大产,罗氏还有脸倒打一耙?
这句话,犹如一道雷似的,劈进了众人竖的老高的耳朵里!
“哎哟,这夏老婆子怎么还逼迫儿媳妇自杀呀,昨夜里老夏家哭喊得这么厉害,我还以为是闹丧呢……”
门口有八卦的村妇已经讨论开来了,罗氏的老脸,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目光变得狠辣了不少,钱氏见势头不妙,连忙哄散了门口的邻居们。
夏新月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苗氏给拉住了,“月丫头,别说了,今个儿是你爹的头七宴,别跟你奶吵吵,你爹泉下有知,也不会走得安心……”
夏新月瞧着苗氏憔悴苍白的脸,点头就答应了,罗氏那老虔婆贼野蛮,对付这种人你只有比她更野蛮,一招毙命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才能治服她,看她那丑不拉几的核桃脸,黑得发青发紫,她心里舒坦了不少,也不想跟这种老虔婆多浪费口水。
罗氏气得指尖发颤,却不敢再大吵大闹,夏老头今天在家,这么多邻里乡亲也在,本想趁着机会搞臭苗氏的名声,可如果现在事情闹大,夏新月这个贱种定会把她的黑料像倒豆子一样倒出来,她屁股到现在还刺痛刺痛的,可不想被夏老头打第二次。
眼睁睁看着苗氏和夏新月离去的背影,夏立春恼怒地嘟起了两片香肠唇,扒拉着罗氏的肩膀,凑在她耳边,“娘别生气,女儿有办法惩治这两个让您堵心堵肺的丧门星!”
夏新月搀扶苗氏回到房间,转身就出去了,再出现的时候,她手里端了个碗,对苗氏说道:
“娘,你从昨晚就粒米未进,快吃喝些填肚子吧。”
苗氏见到她手里的东西,惊讶地问道:“月丫头,你从哪弄来吃的?”
食物只有厨房有,都被罗氏盯得死死的,上午郝氏悄悄给她留了碗稀粥,她这才会去厨房端,没想到粥被夏立春抢了喝,还被罗氏臭骂了一顿,见到夏新月碗里的东西,她又惊讶又感动。
“先喝了再说吧,这是牛乳,对身体有好处的。”夏新月把碗里的牛奶递到她唇边,就着碗喝了几口。
牛奶是她从空间里调动出来的,为免让苗氏起疑,她把包装剪开了,看她低头喝了牛奶,夏新月又从袖子里拿出几块剥开的压缩饼干。
苗氏咬了一口饼干,入口即碎,只觉得口中的牛奶淡香还没散去,即刻就混合了粉末状的压缩饼干,她从没有吃过这些东西,口中分泌出唾液快速嚼了几下,可是瞬间唾液又被饼干吸走,和牛奶的香气搅和到一起,无比的奇妙。
咽了咽喉咙,将食物吞进肚子,苗氏目光放亮了,惊奇的问道:
“月丫头,这是什么东西啊,娘怎么从来没吃过……”
夏新月笑着,眉眼压弯成两道月牙,随口编了个理由,说道:
“女儿在村东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问路的,我帮了他,他为了感谢就塞了我几样吃的。”
苗氏听完感慨了一番路人好心的话,夏新月铺好了床,让她躺着歇息,苗氏却摇头,撑着身体站起来,道:
“你爹今天摆丧宴走晦气,娘如果不在外面,别人总归是要说闲话的,你奶奶说的其实也不是全错,确实是我的不对,我该早些起身帮忙的,大家都在忙碌,就我……”苗氏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泛红。
夏新月见此,知道拗不过苗氏,也只好任由她出去找活干了,不然在房间呆着也只会触景生悲,她扶着苗氏到郝氏身边帮忙,自己则是闪身,在众多的村民里搜索着。
丧宴对山沟沟里的村民来说,从来都不是小事,发生这些事情,定是要有村长来主持局面的,她寻觅的目标就是村长。
外面走了一圈都没有见到村长的影子,夏新月皱了皱眉,无意间从村们的口中得知,村长原来一早就被夏老头拉去谈话了。
夏老头,狡猾!
夏新月眉心一皱,拔腿就往内屋去,没想到自己离开那么一会儿,夏老头就先下手为强,把村长揪了去。
她不认为夏老头找村长只是单纯的接待而已,定是为了让村长到时候拒绝自己分家的请求。
她放轻脚步进了内屋,只听里面传来隐约的谈笑声,声音可不止两个人,靠近了一瞧,豁,昨夜里抬棺材的好几个村民,和村长都被夏老头喊进了屋,悄悄密谋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