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虐缘之寻仙萝 (五)我是白芋嘤
作者:虽只是一株苗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那天,那地,那人,那情,那那漫天花雨下的丝雨如愁。

  此刻的白芋嘤怔怔地坐在灵药堂前,门内门外,一线之隔。步却未央,不知是何故。

  木门缓缓地开起,似乎宣告着里面即将发生的一切。芋嘤慢慢抬起头,两痕泪滴印在白暂的脸上,弯而卷的睫毛下垂着。一身纯净长裙微微摇起,她站起身,朝门内行去。

  “淼医师,我的师父怎么样了?”

  声音还带着一股哭腔,是那样微弱,甚至令人怜惜。

  灵药堂内,木桀和离樂正端坐在床边,见芋嘤进入,咧嘴一笑,只是这一笑,是那样被迫,是那样苦涩。

  淼水是掌管灵药堂的医师,她,也是落雪谷唯一的女性医师。从小学习医术和治疗的她,表现出超常的医术天赋,在这并不大的灵药堂内,救过众多曾受伤的弟子。

  但此时此刻,却紧锁眉头,但望着一脸关切,甚至焦急万分的芋嘤,还是微微一笑,故作轻松道。

  “你师父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只是...只是受毒气影响,他暂时失去记忆和所有体内灵力,如同常人。”

  后半句的话,淼水似乎是皱起眉头,声音如同牙缝里挤出般微小,渐渐传入在场所有人的心里,清晰明了。

  失去记忆...

  没有灵力...

  如同,如同常人...

  白芋嘤呆住了,她从未想过是如此结果,在她纯净般的心里,只是认为师父只是暂时昏过去,不出多久就会醒过来,可终究逃不过事实如悲歌般的挣扎。

  一滴泪,突然潮湿地划过空气,在干燥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晶莹剔透,反射出刺眼的光亮。

  ......

  我出生在一个富贵的家庭,爹爹娘亲都很宠爱我,我如同她们的掌上明珠般,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碎。

  因为家人的宠爱,我很晚才学会走路,甚至连说话都比同龄的孩子玩些。那时一段多么美好的时光啊,无忧无虑。

  但一切,都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改变了。瓢泼大雨从天空倾泻下来。远处的天空出现一道道闪电,犹如银河从天而降。轰轰轰……一阵巨大的雷声如同山崩地裂,好像大地都被震得颤动起来与闪电交织在一起。

  “咿呀!”

  一个男婴的哭啼声很快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本能的睁开朦胧的双眼,却发现自己正孤身一人睡在房间,没有爹爹,也没有娘亲。

  就连家中管事的下人也不见踪影。

  长时间的娇生惯养,让我对眼前覆盖着的黑暗产生浓浓的恐惧,我怕孤独,但更怕黑。

  当我哆哆嗦嗦地下了床,还未寻找到开关,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凉意穿透身体,刺进骨中。从未害怕过的我,面对此时的情况,早已泣不成声。

  依旧没有人,依旧没有亮光,哭累的我终究还是靠在床头睡着了,只留下被泪,打湿的一切痕迹。

  天很快就亮了,迷迷糊糊的我渐渐苏醒过来,也许亮光才能填充一切,填充我濒临破碎的心......

  当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打开那扇门,缓缓地打开后,门外的一切,清晰地出现了令我终身难以忘怀的情景,也许也可以说是,一场噩梦。

  那时一张简易的木床,木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她闭着双眼,早已没有了生命特征,雪白的床单,甚至地板上,布满了令我惊心动魄的长长血迹,伴随着浓厚的血腥味,我了大脑无法思考的一瞬颤抖起来,因为我很快认出,

  她就是我的娘亲,因难产而死的娘亲。而那一年,我才刚满四岁。

  娘亲的死让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诞生的男婴如果失去了母乳的喂养,终究活不过几日,爹爹只得每日扔下我,动身寻找能够给予男婴**的奶母。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啊!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支发坠,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脂粉满面,一走进,还有一股不可描述的味道。

  可正是她的到来,男婴很快被喂养的肥肥胖胖,爹爹给他取名为白袅。

  很快,娘亲原本的房间被她入住,原本爹爹想要保存的衣服物品也被她视为垃圾而丢弃的一干二净。

  还有娘亲生前留给我的,那个亲手雕刻的花样翡翠。可当我不顾一切地寻找到时,只留下一片废土废墟。

  一年后,这个女人跟爹爹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是个男童,不知是对娘亲难产而死的愧疚还是害怕,爹爹一直平等对待着白袅和男婴,只是对我,态度冷淡了许多。

  压抑,无解,悲伤让我梦中平凡梦见自己的娘亲,娘亲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她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代。语笑若嫣然,充满关爱的眼神望着我。

  好熟悉,真的好熟悉......

  “芋嘤,我的孩子啊,心静万事安,娘亲在不远处会一直关爱着你的,不离不弃......”

  挣扎着起来,天空才放出丝丝红光。可我的内心再无法平静,不远处?娘亲一定在等我,这个家对于我来说已经支离破碎,我恨这里所有的人,我要我的娘亲!

  孤身一人淋着雨点,纷纷打击在浑厚的大地上,我太疲惫了,甚至浑身上下发冷地颤抖,险些昏倒,可我在等待。

  昏昏沉沉中,直到他的出现,我的人生从此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我的生命也从此散发出新的璀璨。

  那是一个男子,他墨黑色的头发软软的搭在前额,隐藏着魅惑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完完全全的巧夺天工恰到好处。但令我在意的不是他俊俏的容貌,而是他让我难以忘怀的言语。

  “你的家已经被锁定,即将发生危险,请务必跟随我。”

  我缓缓抬起头,望着这个陌生的男子。

  “你能带我去寻找娘亲,我就跟你走。”

  “你的娘亲我知道在哪,时间不多了,快走吧。”

  他的声音柔和却不失威严,不只是对如今这个所谓的“家”感到失望悲哀,更是对娘亲深深的想念期待,我竟伸出手紧紧握住他。

  多么神奇的画面啊,我的双脚踩在一把泛着光芒的剑柄上,周围的景物很快往后飞去,出幽入明,千变万化。

  最终,我没有想到,自己仇恨的家,竟然在一瞬间化为了灰烬。黑紫色的藤蔓以惊人的速度覆盖,伴随着藤蔓疾速生长,一颗颗尖刺骇人地伸出,不允许一丝缝隙,一丝空气进入。

  “爹爹!白袅!”

  我突然害怕了,全身一阵阵冒着凉气,头皮发麻,身体逐渐蜷缩成一团,男子突然双手捂住我的嘴。

  “别出声,用手捂住眼睛。”

  尖刺不断密密麻麻地生长,黑色的液体也不断分泌出来,所蔓延之处,只剩下焦色刺鼻,原本坚固的石头,也自然色调的地面赫然留下狼藉的焦黑痕迹,很快化为一堆不明液体。

  惊心动魄的声音渐行渐远,男子终究还是放开了手。

  “咳...咳!”

  双眼重新恢复亮光时,双脚也平稳的落地,但还是很快察觉到,自己的腿微微颤抖,心跳急促,在这入秋时节,额头竟也渗出汗滴。但慢慢的,蜷缩成一团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从今后起,你就是我的徒弟,我是子列,你的娘亲就在前面不远处。”

  我的娘亲?前面?

  缓缓走过,路旁边浪似地滚着高高低低的黄土,浓密的树叶在伸展开去的枝条上微微蠕动,当我逐渐靠近,依稀辨别出一个身影轮廓的光亮,像是望着我。

  长发及腰,一支玉叉,多么熟悉的画面啊!

  “娘亲!娘亲!”

  我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追赶着这几束来之不易的光亮,稚嫩的双腿奋力迈开着毕生最大的步伐。可每当我靠近,娘亲的脸庞很快消失,只留下茫茫的山野间,和茫茫的我。

  终究,那光芒穿过荒荒野草间,穿过湍急的河流,穿越了我幼小心灵的最深处,渐行黯淡,不复存在了。

  我哭喊着,喘着,声音嘶哑,脸上早已泪痕满面。望着眼前一片寂静的野间,再无闪过一丝波澜。我终于明白,生死之间,已经相隔万里,千里,甚至没有距离。

  我蹲坐下来,孤独着哭泣了不知有多久,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瘫坐在地上。

  待我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色全然不同。静谧的木窗就在眼前,窗外,则是飞飞扬扬的大雪。过去从未见过如此雪景的我直起身子,怔怔地望着窗外。

  直到那个男子走近,我才发觉自己早已看得入了迷,才想起,他叫子列。而他,也是我的师父。

  这个地方叫落雪谷,我成了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师父教我剑法时,我总爱用稚嫩的声音盘问道,

  “如果我乖乖你的听话,师父,你...不会丢下我吧。”

  每当这时,师父总是缓缓一笑,飘逸出尘,他搂住我,用柔和的口吻告诉我,

  “师父不会丢下你,但是你要努力学习剑法,知道吗?”

  我多天真啊,纯洁的还未曾料到,师父为何会选我做他的弟子,可那时年幼无知的我只是希望师父不要丢下我,被人遗弃的滋味,我不想感受第二次。

  在师父淳淳教导下,我通过了几届弟子考核,也成为了落雪谷内剑法出众的女弟子之一。

  “白芋嘤”这个名字,也被大家渐渐熟知,而我,终于不再是当年那个娇娇滴滴,软弱的女孩,终究蜕变成长。

  只是我的记忆和那段曾经的历史,虽经过着时间的磨平冲刷,但依旧不会抹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