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业荣走进包间，杨子奇正与一个模样稚嫩，身材姣好的女伴，看到他进来，他拍拍女伴的翘臀，让她先出去。

　　大理石桌上放着一排饮料，杨子奇大拇指一勾，打开易拉罐，放在周业荣面前，“知道你不喝酒，特地给你准备的苏打水。”

　　周业荣拿起来灌了一大口，随后将喝光的易拉罐握扁，丢到一旁。

　　杨子奇见状，再给他开一罐，一边动作一边说：“金贞淑气得不轻。”

　　苏打水的味道苦涩，口感并不好，周业荣擦了擦嘴角，往沙发上一靠，仰头望着天花板，深邃的眼眸倒映出满天星辰。

　　杨子奇毕竟认识周业荣很多年，即使沉默，也能猜到他的想法，金贞淑会有什么反应，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他此刻会出现在这里，多半是因为那位。

　　“魅力男神，干一杯？”

　　周业荣冷睨了杨子奇一眼，径自沉默，杨子奇耸耸肩，毫不尴尬地收回手，干掉一罐啤酒，他随手丢到地上，说：“没想到那位对你仍是旧情难忘，今天这个日子出现，你认为是特意还是巧合？”

　　周业荣皱了皱眉，想起送刘长亭走出影城的时候，她坐在车上，别有深意的一番话。

　　“业荣，我这半生见了太多人世浮沉，你能到今天这个地位不容易，你知道，我最看重欣赏的就是你，相信你不会令我失望的，是不是？”

　　刘长亭说这话的时候，痩骨嶙峋的手就放在他手背上轻拍，周业荣闻言微笑着把她的手妥善地放在她的膝盖，回道：“当然，刘姐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能有今天，最要感谢的人就是你。”

　　杨子奇径自猜测道：“女魔头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你送她出影城的时候，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或许她有没有提到涩琪？毕竟是她的侄女，应该会关心几句吧。”

　　“与涩琪无关，你也别瞎猜了，她只是顺道过来而已。”

　　“那你是因为什么事烦心？难道是为了谈晴那小丫头片子？”杨子奇说到谈晴，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放下手中饮料，他气愤道：“你今天没有带她走红毯是对的，她根本应付不了那种场面！最让我无语的是，你为她做那么多，她根本不领情！是不是拿笔杆子的人脾气都特别轴啊？不配合做宣传，要怎么出名？现在满大街的编剧作家，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几斤几两重？”

　　周业荣把喝光的饮料罐捏扁之后砸向杨子奇，“够了！”

　　“嗤——还不准说了，我今天可是被金贞淑骂了个狗血淋头，把所有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杨子奇说着说着还委屈起来了，鼻子一抽一抽的，周业荣一阵恶心。

　　“好久没练拳了。”周业荣端详自己的拳头，忽然说：“过来帮忙。”

　　杨子奇哀嚎，“你不是吧？大半夜的做这么剧烈的运动，我能拒绝吗？”

　　谁能想到包间里还能练拳，周业荣起身，打开南面的灯光，那里悬挂着一个大沙袋，他用眼神示意杨子奇过来抱住沙袋，随即用领带缠住手。

　　杨子奇认命地抱住沙袋，心中叫苦不迭，周业荣一拳一拳地打在上面，冲击力震得他胸膛发疼，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杨子奇咬牙忍住，任由周业荣发泄。

　　在电影的首映礼上露脸之后，谈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知名度迅速提升，最直观的是微博的粉丝人数激增，她的置顶微博是《异乡人》的预告片，底下新增粉丝的留言里有褒有贬。

　　谈晴渐渐有了知名度，广告合作商亦相继找上门。栗青说，她之前在网站写的书有好几家公司要来谈版权合作，而且网站很快就要举办作者年会，总编特别希望她能参加。

　　这些都是谈晴以前特别羡慕渴望的事情，然而当她真正拥有了，却发觉心里早已失去期待。

　　“晴美人！你现在让姐姐我感觉倍儿有面子！年会一周后在魔都举办，你一定要来啊！”

　　栗青在qq上弹窗还不够，又上微信联系，还说只要她答应，机票住宿等费用全部由公司报销，各种福利诱惑，一定要谈晴答应，否则将持续微信轰炸，直到对方投降。

　　谈晴只能哭笑不得地应承下来。

　　两人敲定时间相约一起坐飞机去魔都，栗青末了偷偷问：“周业荣他会跟你一起来么？或者，他会不会送你去机场？”

　　周业荣近期为新电影的宣传忙碌，神龙见首不见尾，估计是没有时间的。

　　谈晴的沉默让栗青意识到不可能，不由感叹，身为天王巨星的女朋友其实也不见得幸福，特别是这种无法公开的恋情。

　　自首映礼那晚周业荣出去之后，谈晴就没有再见过他，通过短讯联系，才知道他飞去了外地参加活动。

　　谈晴简单地编辑短讯告诉他要去魔都参加作者年会，周业荣倒是没有反对，问了班机时间，就没有下文了。

　　谈晴也没有放在心上，向班主任请假两天，她与栗青汇合之后，两人像度假般心情愉悦地直奔机场。

　　路上栗青抱怨谈晴直到现在都没帮她拿到周业荣的亲笔签名，谈晴一拍脑门，这记性也是没谁了，她学猫咪卖萌求原谅，栗青不忍赏她爆栗子，只好作罢。

　　“我们太早到了，还要再等半个小时飞机才起飞。”

　　栗青拖着行李箱找歇脚的座位，谈晴一路走来，看到电影海报布满机场的广告位，脚步不自觉地驻足。

　　佛若渡我，我必成佛。

　　佛不渡我，我自成魔。

　　海报里的周业荣双手合掌，神情肃杀，其他主创演员俯伏在他脚下，姿态膜拜。谈晴静默地望着，犹自想心事，栗青走过去拍她的肩膀，她颤了一下，回过神来。

　　“怎么？”

　　“你在发什么呆啊？手机响好久了，不听吗？”

　　机场里人声鼎沸，谈晴一时没有察觉，从背包里掏出手机，栗青看见来电人的名字，表情异常兴奋。

　　“周的电话，快听快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