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查出孩子脐带绕颈之后,谈晴每天都在数胎动,害怕宝宝在不该动的时候突然动了。
到二十八周的时候,谈晴的肚子已经无比巨大了,走路对她来说都是一件超负荷的运动,但为了宝宝们的健康,她每天都在坚持,有时夜里睡前,她都会自言自语,告诉宝宝一定要听话,不要顽皮,是乖孩子就要自己把脐带解出来。
如果脐带越缠越紧,极有可能会危及宝宝的生命,一天晚上,谈晴突然问周业荣:“老公,我有个假设性的问题,嗯,如果我到时生孩子有什么意外,你是要保大人还是要保小孩?”
周业荣目光骤沉,低声问:“你这脑袋瓜子成天在想什么?”
“这只是个假设性的问题,你快回答我呀。”谈晴推了推男人的手臂。
“保大人。”周业荣毫不犹豫,如果没有谈晴,哪来的孩子,谈晴才是他此生至爱。
谈晴闻言心里酸酸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忽然就哽咽了,说:“老公,我是说万一,万一真的发生意外,你一定要先保孩子,反正凭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好好照顾孩子们长大。”
周业荣表情严肃,“好端端地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来了?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开心点,说不定宝宝感受到你的愉快心情,自己就把绕颈的脐带了。”
“嗯嗯,你说的对,我不想这些了。”
谈晴擦了擦眼睛,她总是控制不住内心那个抑郁的自己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不应该任由自己陷入这种思想的怪圈,孩子的到来是生命自身的延续,她相信她的孩子一定是比任何人都渴望来到这个世间的。
她调整好情绪,站起身说:“我再走两圈。”
周业荣陪着她踱步,谈晴真的很坚强,怀上双胞胎带给她的,不仅仅只是身材走样,她时常感觉呼吸困难,喘不上气,胃部不适,手脚发肿,有些时候还会跟他说,觉得自己是个容器,等到宝宝出生,她就报废了。
周业荣心疼又愧疚,恨不得代替她承受这些,可他一个大男人,除了精神上的陪伴,物质上的补偿,还能做什么呢。
周业荣给三个孩子准备了三个亿的教育基金,谈晴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那么多钱,看到数字三后面拖着那么多个零,她有点傻眼了。
周业荣刮了刮她的鼻梁,笑道:“这是给我们孩子的,你想什么呢?”
“我觉得这样不好,双胞胎还没有出生呢,就已经了,那样他们长大要是变成败家子怎么办?”
周业荣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你觉得我们俩会把孩子教成败家子?”
谈晴摇头,“不会,肯定不会。”
“那不就行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我以前就好羡慕那些一出生就站在终点线上的人,没想到……我好嫉妒他们哦。”
“要不然,我也给你存一亿……”
“还是不了,我怕我从此就了。”
周业荣喝着咖啡差点呛到,咳嗽了两声,他无奈地摇头道:“你真是个活宝。”
……
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谈晴坐不好,站不直,睡不够,早晨她打了个盹儿醒来,感觉肚子一阵一阵地抽疼,伴随着子宫的收缩,耻骨也一并作痛,她连忙唤来菲佣。
最怕这是孩子在发求救信号,菲佣打电话给周业荣,等不到他来接,谈晴撑着两条发肿的腿勉强站立,颤抖着声音说:“快,快送我去医院。”
“太太,先生说他大约十分钟就到,你不等他上来接你吗?”
“我等不及了。”谈晴忍着一阵一阵地抽痛,冷静地吩咐菲佣:“你进屋帮我拿一件大衣和一顶帽子出来。”
菲佣帮助谈晴戴上帽子,穿上大衣和鞋子,谈晴说:“搭把手,扶我到电梯。”
周业荣正好送周小礼去幼儿园,谈晴心想,等他上楼来还要浪费时间,不如自己先下去地库等他。
现代都市,高楼大厦,电梯着实是便捷的伟大发明,谈晴深呼吸,看着电梯层数逐渐下降,在十五层暂停,有邻居奶奶要带孙子下楼去玩,可是她的孙子在家里磨磨蹭蹭的,一直没有出来,邻居奶奶又霸住电梯门,不让谈晴她们下去。
菲佣急了就用英语跟邻居奶奶讲,道是谈晴不舒服要去医院,请求她不要耽误时间,可邻居奶奶不知耳背还是听不懂菲佣的英语,始终不予理会。谈晴一手护着肚子,一手紧紧地攥着大衣,那么寒冷的天气,鬓间的碎发都被冷汗浸。
“这位奶奶,能不能让我们先下,我赶着去医院做产检的。”
邻居奶奶这下总算听懂了,她连忙说:“我孙子在穿鞋,就来就来。”
前前后后耽搁了五分钟,谈晴想着,反正下到地库也是等待,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半刻了,她不时肚子,在怦乱的心跳声中,跟孩子说,你们两个千万不要淘气,一定要好好相处。
周业荣说是十分钟,却是一路狂奔,开到地下车库,隔着一扇门看到谈晴笨拙地从电梯口里迈步出来,他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谈晴朝他牵强一笑,周业荣下车过去扶她,“怎么了?”
“我好像……快要生了。”
谈晴说得淡定,周业荣却被吓到了,他赶紧将谈晴扶到车后座,吩咐菲佣看好谈晴,他回到驾驶座,一只手转动方向盘出地库,一只手拨打电话通知医生。
“嗯,嗯呜……”谈晴控制不住自己发出,肚子太痛了,像针扎似的,周业荣在前面听得胆战心惊,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谈晴,生怕她。
“谈晴,还好吗?别怕,我在这。”
谈晴死死地咬住唇瓣,不想发出痛吟影响到周业荣开车,她紧攥着菲佣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医生建议他们尽量让宝宝在母胎里待足三十七周再生产,他们本来计划好再过一个星期剖腹产的,可能是宝宝在子宫里待不住了,想要提前来到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