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长歌 第三十四章此生不入仕
作者:桑栉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白墙乌瓦的院落之中,一轮皓月的照耀下洁白的雪花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院落中朵朵红梅在满天飞舞雪花的簇拥下悄然绽放,给这寒夜带来了一抹暖色。

  夜阑人静,洁白的雪地里满满的都是红色的花影,清冽的花香让人嗅到鼻中也是精神为之一振,白浩然闻到枝叶疏落红梅的幽香,他缓步踏着厚实的雪地里走到了红梅树旁。

  白浩然伸手触摸了一下洁白雪花覆盖含苞欲放的白梅低语道:“桃未芳菲杏未红,冲寒先已笑东风。花开来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说罢他旋即伸手将一枝白雪覆盖的红梅折断放在鼻子上嗅其清冽的芳香,在簌簌的雪夜里他第一次在这陌生的世界感到了十分心安,也许是心中找到了些许归宿。

  深夜的寒风吹拂院落中清寂屋檐挂着当初白朴赠送唐婉一串银铃清脆作响,唐婉聆听着悦耳的铃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她又看到了那个痴痴傻傻,手捧书卷才华横溢的诗人。

  唐婉将小桃红手中青纸伞拿在了手中轻挪步子在纷乱的白雪之中朝着白浩然走去,她旋即将青纸伞遮在了他的头顶。

  清冷的雪花从伞底吹落到唐婉的青丝之上,她伸出白皙的手将发梢上落雪拂落恬静的注视白浩然道:“公子已经是乡试第一名解元,是否还有凌云壮志参加会试,要是考中了以后到庙堂任个官职也好过颠沛流离的奔波要好,以公子洒脱的文采一定能够高中在帝都的象牙塔上留名的。”

  白浩然挠了挠头心中嘀咕道:“没想到白朴这个酸秀才还是有些能耐竟然考取了乡试的第一名,不过他对仕途可是毫无兴趣,他心中的文人都是逍遥洒脱,遇到风雪美景吟诗作赋信手捏来,有的风流才子更是流连烟花巷陌,丹青屏障中,整日恁偎红倚翠,游历名山大川放纵不羁的,庙堂之中反而成了文人的一种束缚和羁绊。”

  轻盈的雪花越下越大渐渐变成了鹅毛般大小,落在地上有一种沉闷的感觉,白浩然仿佛感受到脑海中白朴的记忆对仕途强烈的排斥,那是近乎心灰意冷的厌倦,就像你一直把种东西视若生命,哪一天你它带给你的是堕入深渊般的绝望后你便再也不想去触碰这种东西,因为害怕被再一次深深的刺痛。

  白浩然抿了抿嘴唇沉吟开口道:“唐xiaojie我白某此生不入仕,不愿做金丝笼中的云雀,只愿一介布衣划一叶扁舟漂泊江湖之间,天宇星辰何其浩瀚,名山大川更是雄奇瑰丽,仙途更是波澜壮阔这才是我白浩然心之所向,只有活的大起大落才算是不枉来这尘世走一遭。”

  唐婉眉目流转红唇轻启道:“公子还是那样的自命不凡,放浪不拘的性格。”

  白浩然在寒夜里咳嗽一声道:“夜冷了唐姑娘还是带我这个瞎子回房中歇息吧,风雪之中我似乎也沾染了风寒。”

  唐婉脸颊酡红的拉着白浩然的手将青纸伞撑到他的头顶上踏着积雪和他走到了院落雨檐之下,丫鬟小桃红推开了半掩木门两个人便走了进去。

  小桃红用漆黑的火折子点燃了昏黄的灯火,并将沾染雪花的青纸伞踮起脚尖伸手挂到了屋中的墙上。

  唐婉伸出白皙的手指一撩遮住额头的刘海露出光洁额头眼眸出神道:“听闻白公子吹的一手青玉箫,声音如同露滴竹叶那清闲着实让人回味,不知道公子是否愿意和小女子琴箫合奏一回。”

  白浩然心中咯噔一下嘀咕道:“我那里会chuixiao呀,这不是为难我白浩然吗?。”

  一阵寒风夹杂着雪花从窗外吹了进来,白浩然心想自己可不能露馅了,他沉闷的咳嗽了声用沙哑的声音道:“唐姑娘在下在风雪之夜沾染了风寒喉咙刺痛想来是不能在姑娘面前献丑了。”

  唐婉巧笑倩兮道:“小桃红既然公子不方便你就去将我的素琴给取来,我要在这良辰美景的风雪夜为白公子弹奏一曲接风洗尘。”

  小桃红听到唐婉的话语之后退了出去少倾片刻她便怀抱着一张古朴的凤头琴缓缓走到唐婉面前将素琴递给了它。

  唐婉将素琴怀抱在怀中,用白皙的双手轻捷的撩拨琴弦宛如仙乐的琴音立马回荡在这昏黄灯光,簌簌落雪的小院中。

  白浩然的沉浸在琴音之中缓缓从胸怀中掏出了老者赐予他的《长生经》,他用手掌触摸着上面每一个错落有致的铭文,随着他不停的抚摸着长生经,那些文字的模样逐渐在他的脑海之中勾勒出来。

  这些文字看起来奇形怪状如同丹霞山玉雕之上的文字一般晦涩难懂,就连纹理也是没有任何规律。

  唐婉一曲弹奏完毕用手指在古朴的琴弦一按,周围的音波立马静止下来,他看着白浩然不停的摸索着一本淡huangse的古书道:“公子抚摸的书可否交给我观赏一番。”

  站在一旁的小桃红嘟囔道:“这个白公子也是够搞笑的,竟然拿着一沓泛黄的厕纸不停的摸索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唐婉瞪了小桃红一眼道:“小桃红那也太放肆了吧!白公子可是聪慧之士,不然怎么可能中得乡试头名解元,公子他研读此书自然有他的道理。

  小桃红撇撇最抬头看向窗外一轮皎白的明月,朝着银子般闪闪发光的白雪走了出去,她的模样显然是有些生xiaojie唐婉的气了。

  唐婉从屋子中拿出了一把篁竹编制的藤椅拉着白浩然的手示意让他坐下,她便推开半掩着留出一条缝的木门走了出去。

  小桃红正蹲在簌簌落雪的门外双手托腮落雪夜空的一轮皓月,她的脸上流露出满满的悲伤,风雪席卷冻的衣着单薄的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唐婉将肩头披着的衣袄脱下来披到了小桃红身上道:“天冷了,小桃红你还是回屋里吧!屋里暖和。”

  小桃红急忙脱下来衣袄急切的递给唐婉道:“xiaojie的身体孱弱,你可不能着了风寒。”

  唐婉伸手刮了一下小桃红的鼻尖嗔笑道:“你这丫头知道我身体有恙你还不快回到屋中。”

  小桃红急忙起身搀扶着唐婉走进了屋子之中,此时白浩然心头思索道:“我如今修为凝气八层在这凡人界也许还算强过那些拳脚武夫一些,但在赠送自己《长生经》老者这等强者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这老者不可能平白无故赠送他如此珍贵的经书,他一定对自己有所图,白浩然心想自己一定颜未雨绸缪努力修炼,他白白浩然命运岂能容他人掌控。

  簌簌的风雪透过窗子的缝隙中吹了进来,将白浩然额头的头发吹散露出那块浅红的疤痕,白浩然抚摸着额头的疤痕呢喃自语道:“我额头的疤痕就如同我人生中的阴影一般,这疤痕是上天赐予我的,虽然我额头的阴影是人生的一部分,但我白浩然不能活在阴影中。”

  小桃红搀扶着唐婉走进了屋中,寒风吹破了窗纸在屋中呼呼作响,吹的唐婉乌柔顺的青丝飞扬,依稀在昏黄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她的脸颊有些苍白。

  唐婉看到白浩然眉头紧缩在思索,不禁莞尔一笑道:“都说读书人脑子灵慧,想必是如同白公子如此而聪颖一定是善于思考的缘故吧。”

  白浩然听到唐婉的话语眉头舒展开来开始借这白朴的记忆胡编乱造胡编乱造道:“想我白朴自幼寒窗苦读,不说有先贤囊萤映雪,韦编三绝的精神,但我还是从书中明悟一些道理的。”唐婉有些俏皮的眨眨眼睛道:“那白公子就将从书中领悟的道理讲述出来让小女子长长见识呗!”

  白浩然用手整理了额头乌黑的头发遮住了浅红色的疤痕出神道:“我心中真正认可的道便如同窗外簌簌落下的白雪,看似平静淡泊却充满着寒冷与肃杀,这窗外的雪正如我心中道,我“白朴”虽向往过柴米油盐,闲看花开,静待花落的生活,但我从心底里害怕平庸,害怕在忙忙碌碌中不知所以浑浑噩噩的渡过我的一生。”

  唐婉用镰刀剪了几许灯芯使火光不再迸溅出来,她神色恬静道:“众生皆苦,谁又不是活在天地编织的牢笼之中,只不过人活着活的是一种心态,公子心中若不愿受任何人摆布,那何人又能摆布的了公子。”

  白浩然沉思半晌,抿了抿嘴唇道:“这话题有些沉重了,不如和唐姑娘聊一些轻快的话题。”

  唐婉用将书桌上书写的诗文整理好存放起来,她盯着窗外渐渐疏落的雪低语道:“夜深了白公子还是早些睡吧。”

  说着她面容竟流露出一种浓重的悲伤,唐婉感到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烦躁,心中如同着窗外疏落的雪一般琐屑不停,她害怕拥有的只是片刻会突然失去。

  白浩然有些拘谨道:“那唐姑娘我今晚睡哪里呀?这么冷的天我一个瞎子也不方便。”

  唐婉内心有些悸动脸上一抹羞红道:“我看在你是一个瞎子的份上,你今晚就睡我的闺房吧!不过你可别胡思乱想我让小桃红打扫一下地面给你铺几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