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嫁嫡妃 第五十四章流民
作者:欢凉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谷常青的马车离开后,灵戈便提着从马车上取下的灯笼,转身往城门处走去。

  纳兰钰在身后抬手按住她的肩头,轻声道:“等等。”

  “怎么了?”灵戈回过身,抬起灯笼照了照纳兰钰略显苍白的脸,有些奇怪道:“不是说要回去的吗?”

  “唔,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纳兰钰长眉微挑,淡色的唇微微开启,语气甚是淡然的说道。

  “是什么事情?”

  “徐沛与长亭门交往甚密,他们可能要联手破坏凉王的计划。”纳兰钰顿了一顿,接着道:“你方才让谷神医传递的信件,很可能会害了凉王殿下。”

  “你……”灵戈垂在袖子里的手猛然一抖,抬眸对上纳兰钰灼灼的目光道:“你看到了?可……可我并不知道那封信的内容,我以为……”

  “夜十三重伤,你以为他急于传递出去的消息关乎苏默的安危?可你并不知道,夜十三是被纳兰家的暗卫所伤,而他要传递出去的消息不仅关乎凉王,还关乎你辛辛苦苦搭救出来的那些离山贼寇……”

  纳兰钰话音未落,灵戈已经转了身,正欲朝着谷常青马车的方向追过去,身后的纳兰钰却一把将她拉住,“不用追了,即便没有那封信件,他们也已经开始准备动手了。此次凉王殿下被召回宫中,便是他们的功劳。”

  “对不起……”灵戈神色颓然的垂下头,她从未想到过苏默居然会和徐长史同流合污。毕竟长亭候与慕容家的恩怨并不是轻易可以化解的,而徐沛明明是国君慕容谨的心腹,所为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为何会同仇敌忾的对付起凉王来?

  “你本就没有义务替纳兰家着想,何来的对不起。”纳兰钰说这话时表情甚是坦然,丝毫没有揶揄灵戈的意思。但在灵戈听来,这话比起责怪她更让她难以接受。

  “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纳兰钰说着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灵戈,缓步走在通往东城门的古道上。

  夜风微凉,虫鸣之声渐弱,躲在云层后的一弯新月堪堪露出一角,原本漆黑的城外顿时洒下一片柔光来。

  二人行至城门处,却见一群衣着褴褛的流民被守门的侍卫拦在了城门外。

  “为何不让他们进城?”灵戈和纳兰钰同时停下了脚步,灵戈正欲发问,不想却被纳兰钰抢了先。

  守门的侍卫自然认得纳兰钰,恭敬的朝他拱手道:“钰公子有所不知,城主大人早已明令禁止这些流民和乞丐入城。眼下正值七弦会,各路达官贵人皆在凉城,若是将这些流民放入城中,惹出了什么乱子,只怕是谁都担不起这个罪责。”

  听侍卫这么一说,那些原本蹲在城门口的流民便再也按耐不住了,哀叹声四起。其中一个瘦骨嶙峋,秀才模样的男子站起身,颤颤巍巍的指着守门的侍卫道:“凉州十三县大旱,草根树皮,搜食殆尽,流民载道,饿殍盈野,死者枕藉。国君不仁,非但没有拨粮赈灾,反而将我们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拒于城外,任由我们自生自灭!”

  “你胆敢妄议国君,是不要命了吗?”侍卫说着已经抽出腰间的长剑。

  灵戈见状急忙将那秀才推回了人堆里,而后道:“这将你们拦在城门外的是黎城主,同国君有什么关系,话可不能乱说。”

  侍卫闻言脸色一阵发青,但碍于纳兰钰在场,不好发作,只能咬牙切齿的收回剑,而后狠狠瞪了一眼灵戈。

  灵戈自然不会在意侍卫的脸色,而是继续对着刚才那个秀才道:“对了,你们是那个县过来的?你们的县令为何不向朝廷上报此事?”

  看出灵戈是在为自己解围,那秀才甚是有礼的对灵戈行了一礼,而后恭声道:“姑娘,我们来自陌阳以南的青石县。至于县令大人……他早在数月前便已离任,朝廷至今还没有指派新的官员接任县令一职。”

  灵戈听完,扯了扯纳兰钰的衣袖道:“好歹你们纳兰家也是南国首屈一指的富商,帮帮这些灾民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纳兰钰点了点头,而后附在守门侍卫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而后那侍卫有些为难的转了头道:“只是现在城主大人他正忙于追查城主府地牢被劫一事,怕是无暇理会此事。”

  “黎城主再忙,明日的七弦会也一定会到场,到时我会亲自向他和驸马爷禀明此事。”

  侍卫见纳兰钰的态度强硬,又顾虑着纳兰家的与城主府还有凉王殿下的关系,只好顺从的点了点头,然后挥手示意其余的侍卫退下,不再阻拦那些流民入城。

  纳兰钰和灵戈领着那些流民入城以后,在一家名为铭顺茶馆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纳兰钰指了茶馆的大门道:“今夜你们先在此落脚,若是有想留在城中谋份伙计的,明日自会有人替你们安排,若是在城中有亲人的,也可以自行去投亲。以后若有什么难处,可以随时去东市的落香院找在下,在下复姓纳兰,单名一个钰字。”

  “原来是纳兰家的钰公子,整个凉州乃至南国,只怕无人不知钰公子的大名。今日一见,钰公子果然如传闻中一般风度翩翩,器宇不凡啊!”秀才领头对着纳兰钰连连称赞。

  “是啊,是啊,都知道钰公子的大名,真是风也偏偏,雨也偏偏啊!”

  “对,偏偏,偏偏……”

  其余的流民自然不是人人都像秀才这般饱读诗书,所以称赞起纳兰钰来,倒让灵戈笑得一阵前仰后合,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

  “比起你的那句金玉其外,我更喜欢他们的风也偏偏,雨也偏偏。”纳兰钰压低声音,贴近灵戈的耳边道。

  灵戈急忙敛了笑意,正色道:“你这个人就是偏执,我说金玉其外本就是赞赏你,至于那后半句,我既是没说,那便同你没有半分关系,你又何必介怀到今日,当真是个心眼比芝麻粒还小的人啊!”

  “灵戈妹妹教训的是,能得灵戈妹妹的赞赏已是无比荣耀之事,我不该计较这么多的。”纳兰钰眉眼含笑,抬手轻拍着灵戈的头顶道:“不如这样吧,待明日复赛结束,我带你去勾栏听戏,算是向你赔罪了。”

  灵戈自是不想整日闷在客栈里,想到近日也没什么事情要忙,便一阵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