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怎么可能？青青的社交圈子很小，见的人也不多，怎么会认识黑衣人呢？心中萌生的怀疑，又很快被否定了，方震川潜意识地不愿把秦青青牵扯进来。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我会分好人和坏人。”
方书柠心中有气，要推门下车，被方震川却按住了他的手，咬紧了牙关闷声道：“别这样针对我，青青，我真的很累……”
为了她，他已经拼得筋疲力尽了。
“……”
方书柠望着身边的男人了，无法遏制心中的怜悯，赵家和林家的婚礼在即，他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几近绝望。
不想带着青青私奔，让她过苦日子，可他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娶了她呢？方书柠无法想象，这样的形势威逼下，方震川是怎么做到的，让方家的家谱上有了秦青青这个名字。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方震川没再多说什么。
车开到林家大门前时，雨已经停了，方书柠开门下了车，管家匆匆迎出来，跟在大小姐身后一起进了林家大院。
盯着挂满水泽的林家大门，方震川久久出神着。距离婚礼只有不到两天了，每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宝贵的，轻叹一声后，方震川又圆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不到，他终于查出了一些关于赵宜正的罪证，一分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珍贵的。
……
回到林家大院，已经很晚了，院子里的灯笼都亮了，红彤彤照着地面，借着红光，隐约可以看到池塘边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方书柠走近一看，竟是李珍珠，这么晚了她还没睡吗？伸长着脖子朝门外张望着，好像在等什么人？
想着这个女人杀了自己的兔子，方书柠便满心怒火，快步走了上去。
“李珍珠！”
李珍珠正专注林宅的大门，哪里料到方书柠会突然出现在身后，吓得尖叫了一声，当她转过身发现是方书柠时，竟好像见了鬼一样，眼睛瞪得溜圆。
“你，你回来了？”
“怎么？不希望我回来吗？”方书柠扬起了下巴，握着拳头，又走近了一步。
李珍珠看起了有些心慌，连退了两步，口齿都结巴了。
“你，你还……还好吗？”
“我怎么不好了？”
方书柠觉得李珍珠这话有些不对，一双眼睛叽里咕噜地上下地打量着她，好像她该出什么事故一般。
她能出什么事？当然是遇到歹徒，妄想玷污她……
蓦然之间，方书柠想到了，是不是这个女人背后指示的？林家的表小姐在林家生活也有一段时间了吧，私房钱也攒了不少，拿出一部分来雇佣一些黑帮混混，应该没什么问题，加上她和赵宜正的不正当关系，理由就更加充分了。
“李珍珠，你站在这里，不会是等着看我的笑话吧？”方书柠愤恨地咬住了牙关。
“什么笑话？我只是随便问问。”
李珍珠心里有鬼，转身要走，方书柠追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怒目相视。
莫非今天的事真是李珍珠安排的？黄包车车夫，还有八个无耻的小混混……一切看来没那么凑巧。
杀了她的兔子，又雇人羞辱她，新仇旧恨，要一起算了。
“是你买通那些家伙害我？”方书柠质问。
“说什么呢？”
李珍珠做贼心虚，羞恼甩手要溜之大吉。
“上海现在的世道不好，出门遇到一两个歹人，发生点儿不好的事，也没什么稀奇的，我这么问，也是关心你。”
李珍珠这句话说出了点儿门道，怎么每次出门，她不关心，偏偏捡了这次，说不定她正等门口看林大小姐倒大霉呢，秦青青失了清白，赵宜正怎么可能会喜欢？就算勉强娶了，也会很快冷落在一边，李珍珠要鸠占鹊巢，这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好一个李珍珠，果然毒。
记得翠儿私下里说过，这位表小姐从小就经常来林家长住，秦青青刚进门的时候，她一句表姐长，一句表姐短的，讨好得不得了，当发现舅父不当秦青青是回事儿时，立刻变了嘴脸，变着花样儿欺负秦青青。
哼，方书柠可不是秦青青，她想欺负就欺负！
怒然瞥了一眼脚边的池塘，方书柠用力一推。
贱人，下去吧。
李珍珠站立不稳，一头栽进了池塘。
这个时候的池塘水，虽没结冰，却寒冷刺骨，加上白天阴了一天，没见什么阳光，冷得好像小刀子一样，李珍珠掉下去后，在冰水里扑腾了几下，喝了好几口池水，手臂伸了两下后，不见了影子。
下人听见声音跑过来，方书柠故作着急地大喊着。
“哎呀，表妹掉下去了，快点，捞上来。”
下人扑通扑通地胡乱跳下水，漫无目的地寻找李珍珠。
方书柠站在池塘边算计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指出掉下去的确切位置。
“好像从这里掉下去的，来这里捞。”
下人把李珍珠救上来时，她已经昏迷了，人事不省，嘴唇青紫得吓人，方书柠蹲下来摸了一下脉搏后，轻蔑地站了起来。
“死不了，抬进去吧。”
下人们七手八脚地抬着李珍珠进了正厅，很快传来李氏惨叫的声音……闹得好像人已经死了似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适当的教训，才会让李珍珠消停几天。
方书柠又若无其事地在院子里散步少许，才昂首挺胸地进了正厅。
正厅里，李珍珠已经醒了，浑身都湿透了，滴滴答答地滴着水，她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里，身上包裹着一条毯子，大夫来看过了，开了药，正要提着药箱子离开的时候，方书柠假装好心地询问大夫。
“大夫，我表妹没事儿吧？”
“没事倒是没事，可这么冷的天掉下池塘，身体怕要做了病，最好注意保暖，多休息几天。”
“谁知道呢，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哎，谢谢大夫了，管家，送客。”
方书柠俨然一副当家女人的模样，气得李珍珠要吐白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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