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政的无耻,财阀军权的专横,让毫无后盾的方震川清醒了。
“是我之前太固执了,太自信了……以为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功成名就,把你名正言顺地娶过门,为了这个目标,我夜以继日,奋不顾身,甚至忽略了你的感受,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我做的梦,梦也该醒了。”
他在忏悔着,希望秦青青会接受她,跟他离开上海。
“对不起青青,对不起,我该听你的,早些带你走的。”
在客栈偶遇,秦青青恳求方震川带她走,警察厅的门口,秦青青苦心等待,方震川执着于公务,让秦青青心灰意冷,现在倔强的男人后悔了,秦青青却离开了。
他的坚持,伤了秦青青的心。
“方震川,相信我,我不是秦青青,真的秦青青在广州,如果你真的在乎,就去广州找她。”
“广州?”
“是的,她在广州,很安全。”
方书柠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方震川听话去广州见到了秦青青,就知道她没有撒谎,也会相信,在1924年,出现了另一个不该出现的女人。
可这番话,让方震川误会了。
“你想摆脱我?”
“不是的,你去广州,就什么都明白了。”
就在方书柠力图让方震川相信她不是秦青青时,方震川黝黑的瞳孔猛然收紧,看向了她的身后,在他的瞳子里,映出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青青,我该相信你什么?”
“……”
方书柠发现方震川神情不对,立刻扭头看向了身后,在她身后不远处,走来了一个男人,穿着风衣,戴着礼帽,不管他出现在哪里,什么场合,永远都是那么风度翩翩,不急不躁,那不是郁尊吗?
“郁会长?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的不是时候吗?”
郁尊颇为绅士地摘掉了礼帽,露出了一双邪魔俊美的眸子来。他身后的马路边,沐剑晨静默地站在一辆吉普车的旁边等待着。
“你跟踪我?”
方书柠很吃惊,郁尊是跟着她来的吗?
“和方探长一样,只是巧遇。”
郁尊无视方书柠的挤眉瞪眼,看向了方震川,刚才在吉普车里,他已然看到了这一幕,从方震川的衣装和激动的神情可以看出,铁头警长有了新的打算,决定带秦青青私奔了。可方书柠不是秦青青,面对方震川的恳求,她一定会说出秦青青的秘密来。但现在还不是揭发方书柠身份的时候……
郁尊的出现,让方震川的脸由白转青,握着车票的手撰成了拳头。
“他为什么来了?”方震川蹙眉质问。
“我,我也不知道。”方书柠试图解释,方震川哪里肯信。
郁尊微微一笑,走上来,很自然地搂住了方书柠的肩头,将她轻轻往怀中一带。
看似一个简单的动作,没加任何气力,方书柠却没法抵抗,这家伙暗藏的力气极大,她被困在了坚实的胸膛前。
“上海会不会这么小?走到哪里都能遇到方探长。”郁尊仍笑得那么坦然,斯文,让人没法厌恶了他。
方震川盯着郁尊的手臂,还有依偎在他怀中的女人,情绪激动,眼眸发红。
“放开她!”
“放开谁?我的未婚妻吗?”郁尊的傲慢挑衅,让方震川忍无可忍,他的眼睛通红充血,拳头猛然挥起,狠狠向郁尊打来。
郁尊搂住方书柠,机敏地避开了。
“方探长,作为一个男人,你除了这点力气还剩下什么?”
“郁尊!”
方震川一拳打空,又来一拳,却拳拳落空,怒火让他的眼中充满了暴戾的杀气。
“作为男人,不能好好保护自己的女人,却要带她私奔,到处流浪。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郁尊似乎不想和方震川真的动手,搂着方书柠,一味的躲避,却言辞相讥。
方震川此时此刻好像暴怒的狮子,几年的憋闷都在此刻发泄了出来,郁尊一步步退让,他一步步相逼。
“不用你管!”
“我是不想管的,可方探长不能给她幸福,我岂能看着青青吃苦,听我一句劝,乖乖靠边站吧。”
一个格挡,郁尊把方震川的拳头抵挡了出去,然后他把方书柠从怀中退出,手掌突然凌厉翻动,将方震川挥来的另一只手臂抓住了,两人暗暗较劲儿,互相对视着。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这么说,很无趣吧?”
“金钥匙?也有被人夺走的时候,一切还要看你怎么努力?带女人私奔?那是懦夫才做的事。”
“你不爱青青!就不要碰她。”
“对,我是不爱秦青青,可你想抢,得拿出真本事来。”
郁尊没有撒谎,他在乎的女人当然不是秦青青,而是方书柠,方震川想要的女人在广州,但铁头探长想要的,不等于随便就能得到,除非他能成功证明他是一个真男人。
“郁尊!”
方震川觉得胸口闷得好像压了千斤巨石,这是不是命?注定他爱的女人,要被其他男人践踏。
先是赵宜正,接着是郁尊……
但有一句话郁尊说的是对的,私奔,是懦夫才会做的事,一直以来他也在坚持这个原则,却在万般无奈的时候,又不得不放弃了。
“清醒一下吧,带秦青青私奔,幸福也只是暂时的。”
“暂时的……”
方震川愣了一下。
“私奔的后果,你比我更清楚。”
郁尊手臂用力,将方震川推了出去,秦青青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家人,林显仁岂能容忍女儿和一个穷光蛋私奔,这种辱没他尊严的事,会激怒了林显仁,他定然拿秦宏德和周秀芝开刀。
一旦父母出事,单纯的秦青青才会醒悟过来,一辈子背负害死父母的自责,她的幸福又在哪里?
某一瞬间下定的决心,在郁尊的冷嘲热讽之后,方震川动摇了。
“郁尊,不管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放弃她的。”
“放心,秦青青也只暂时是我的。”
郁尊又把方书柠拉入了怀中,方书柠懊恼地把手放在了郁尊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下去。
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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