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机不等扣动，洼田手中的枪便被人抓住了。

　　谁？是谁可以这么快？

　　洼田正野惊恐回头，看到了郁尊那双星锐冷冽的目光。

　　方书柠没想到郁尊会出现，看到他健康地站在那里，她激动得已然忘记了身在何处。

　　“郁尊……”

　　她失神了。

　　“书柠，你还等什么？”

　　耳边传来郁尊的喊声，方书柠惊愕回神，直接开了枪。

　　子弹飞射而出，洼田正野只觉得胸口一痛，他低下了头，看到血从自己的左胸处狂涌而去，接着又是一枪射来，洼田正野身体战栗着，一双狞目愤怒地看着方书柠，直至失去所有的力气，倒在了地上。

　　洼田正野死了，方书柠紧绷着的心顷刻间松懈了下来，手一松，枪脱落下了下去，她含着热泪奔向了郁尊。

　　郁尊伸开了双臂，将扑过来的女人牢牢抱住。

　　“现在好了，好了。”

　　郁尊的心从未如此轻松过，洼田正野的死，为所有的仇怨画上了句号，他可以安心地离开上海，离开这个让他几乎疯狂了十年的地方了。

　　灵堂之外，方震川急三火四地带人冲了进来，他听到了枪声，以为自己来迟了，当看到方书柠宛然无恙地上横着洼田的尸体时，他才擦拭了一下头上的汗水，长出了口气。

　　郁尊转眸看向了方震川，眯着眼眸调侃着他。

　　“你来晚了，方厅长。”

　　“差点出大事了。”

　　方震川懊恼地甩了一下头，若不是郁尊的及时出现，今天书柠就危险了，他连声感谢郁尊。

　　“谢我？”

　　郁尊有些不能接受方震川的谢意，方书柠是方厅长的亲人，却也是他的妻子。如此的感谢，倒好像他成了外人。

　　觉得这声谢确实有些不合时宜，方震川干笑了一下，挥手示意傻愣愣的阿泰赶紧检查尸体。

　　阿泰的反应永远都是慢半拍儿的，他回神过来，带人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确认是洼田正野，已经没了呼吸。

　　“尸体抬走！”

　　方震川让人抬走了尸体，撤掉了灵堂。

　　“好好照顾她。”

　　只留下了这样的话，方震川便收兵回警局了。

　　待沐剑晨匆匆赶回来时，郁尊已经带着方书柠离开了。

　　雪花飞舞的山森里，吴潇尘的坟前多了一束鲜花，花瓣儿在冷风中一片片散落滚动着。

　　方书柠依偎在郁尊的身边，久久地盯着墓碑上的名字，一切都尘埃落定真相大白，吴仲伯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洼田死了，你的仇报了，我也没遗憾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方书柠问郁尊。

　　郁尊伸手扫掉了墓碑上的积雪，反问方书柠。

　　“你呢？”

　　方书柠哑然一笑。

　　“我能有什么打算，项链毁了，回不去了，如果郁先生不嫌弃，我可以考虑跟着你混了。”

　　“说的也是，离开了我，你在这里还真活下去？”郁尊撇了撇嘴，嘲讽方书柠。

　　方书柠翻了翻眼睛，鼻子猛抽了一下。

　　“还不怪你，若不是你毁了我的项链……”

　　“不要这么说……”

　　郁尊把食指伸到了方书柠的眼前，轻轻地摇了两下。

　　“我在雪地里发现你时，你的项链就破裂了。”

　　“破，破裂了？”

　　方书柠愣了一下，项链不是郁尊自私毁掉的吗？

　　“哎，女人啊，小心眼儿就那么小的一点点，我堂堂郁会长，怎么可能做那种自私的事，看来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没那么牢固。”

　　郁尊瞥了方书柠一眼，故作失望地转过身。

　　“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回我的农场，做个农夫吧？至于你，暂且还能称呼为我的夫人……如果你执意要离婚，我也只能同意了，现在……你自由了。”

　　说完，郁尊耸耸肩，大步向回走去。

　　“喂！”

　　方书柠望着郁尊的背影，气恼地咬紧了牙关。

　　这个家伙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她回不去了，竟说出这样一番风凉话来。

　　走出了一段距离，郁尊突然停住了步子，回头看着方书柠。

　　“听说这里有不少雪狼出没，你一个人应该可以应付吧？”

　　真是可恶！

　　方书柠握紧了拳头，虽然表面看着对什么雪狼无所畏惧，当看到雪地里一块狼的粪便时，她的脸还是白了，深吸了口气后，方书柠拔腿飞奔了出去。

　　追上郁尊后，方书柠已然气喘吁吁。

　　“离婚……当然了，一定要离，但我能不能在你的农场里当个厨娘，你知道我的饭做得不错，或者当个工人也行，我很有力气，各种农活儿全包……”

　　“不行！”

　　郁尊断然回绝了方书柠的请求。

　　“我的农场里不缺厨娘，工人也已经满了，现在只缺一个……”

　　“什么？”方书柠的眼睛微微一亮。

　　郁尊轻笑，凑近了方书柠的耳朵，低低地说了一句。

　　“缺个温床的女人，刚刚……我的女人离开了我。”

　　方书柠只觉得耳边热气一荡，脸瞬间红了。

　　“你真的……不介意我给其他男人胜过孩子？”

　　“怎么会不介意？但是……我觉得那可能不是事实。”

　　“是真的，我真的生了！”

　　方书柠发誓，若不是为了这个，她怎么会排斥他呢？她总觉得对不起郁尊，对不起他对她的那份心。

　　郁尊停住了步子，紧握着方书柠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

　　“也许是虫洞的错误，也可能是他欺骗了你。”

　　“如果是真的呢？”

　　方书柠想知道，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郁尊还会接受眼前这位背叛的女人吗？

　　“如果是真的……”

　　郁尊深吸了口气，眼神无比坚定。

　　“我不能失去你，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也不会和你离婚，至少在这个时代，你属于我。”

　　“郁尊……”

　　方书柠已无力辩驳，她感动地低下头，啜泣一声后依偎在了他的身上，郁尊单臂将她搂住，拥着她向森林外走去。

　　“如果我说介意，你便会离开我吗？”郁尊问。

　　“不。”

　　方书柠缓缓地摇了一下头。

　　即便离婚了，她也不会离开他，会一直陪伴他。

　　唐森医生的话还响彻在耳边，若郁尊再发病一次，可能不会再醒过来了，她要在这暂短的时间里留住最后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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