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楚锦悠所料,当晚宫里便传来了消息,说皇上从太后宫中出来后便歇在了徐昭仪宫中,而半夜时分,明月宫小皇子再次发了高烧,皇上立刻赶了过去,孩子重病中迷迷糊糊拉着皇上的手不松,皇上便留在了明月宫。
楚锦悠听完后冷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继续躺下睡觉。
第二日一早,黎逸风刚走楚锦悠就起来了,难得没有睡懒觉,她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沉思,她和黎逸风还未成婚,这般呆在一起,是不是有损名誉呢,虽然对外说自己在宁王府调理身体,可是知道的人自然就不会这么想了。
“公主,太子殿下来信了。”
楚锦悠立刻抛掉了脑子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兴奋的拆开了上官翎的信。
好几大篇,大都是在跟她抱怨,这一路多辛苦,然后还遇到了刺杀,最后才交代她保护好自己,然后结尾又多余的来了一句:“我已到天临,你是否安好。”
楚锦悠看着这封信真的是从心里颠覆了这个几乎与黎逸风齐名的哥哥。
她坐在桌前拿起笔准备鄙视一下上官翎,提笔便是:“你这封信写的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传出去扬名天下的上官太子不会写信,会不会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也是洋洋洒洒几大页,结尾的时候才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一切都好,问舅舅和外公好。”
她仔细的看了看,觉得还是比较满意的,然后小心的装好,封口,交给了凌雪。
“公主,皇上请您入宫。”
凌雨突然走了进来,楚锦悠诧异了一下,头也没抬:“不去,没时间,说我在休息。”
开玩笑,她知道他是什么人,她才不要去见他,而且黎逸风还特意叮嘱过不要跟他靠近,可是,她忘记了于暮凡的身份。
中午时分,她吃了饭刚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凌雨再次走了进来:“公主,皇上来了,如今在外厅。
“什么。”
楚锦悠立刻坐了起来,这个人还真是不死心,她气呼呼的起了身朝门外走去。
“公主。”凌雨开口叫住了她。
“您不换身衣服吗?”凌雨看着她一身家常服饰,头发也未精心收拾,甚至有些微乱,这样去见皇上怕是有**份。
楚锦悠看了看自己:“不换,就这么去,打发了他就回来。”
凌雨一脸凌乱,她们公主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安然见过皇上。”
“起来吧。”
于暮凡打量着一身简衣,头发也未收拾,只用一根碧蓝丝带束在脑后的楚锦悠,他的心里起了种异样的感觉,为什么她这个样子却让他觉得比那些精心装扮,锦衣华服的女子更加好看,更加吸引人。
“我传你入宫,为什么不去?”于暮凡没有用朕,而是用我。
“回皇上,安然刚才在休息,打算醒了再去。”
于暮凡自然知道她的话是推口话,但是也并未戳破。
“你不必那般死守规矩,我今日是有话问你。”
“皇上请说。”
她跟谁都能不讲规矩,唯独跟他,一定要规矩的不能再规矩。
“你们都下去吧。”于暮凡看着她身后的凌雨和凌雪,可是二人并未直接听他的,而是看向楚锦悠。
“你们出去吧,在外面守着就好。”
一时间,屋子里就剩了他们二人,相对而坐。
“小锦,你知道如今朝堂之上都在催着我立后。”
“皇上是该立后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一样需要主持大局的人。”楚锦悠冠冕堂皇的开始打太极。
“你知道我今日的意思,我当日在明月宫外说的话,我今日还想问你一遍,那个位置,朕给你留着,你可愿意?”
“我不愿意。”楚锦悠毫不犹豫的出口,表情变得有些冷凝。
于暮凡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你现在果真和从前不一样了。”
“皇上,你让安然不要有规矩,安然今日有几句话跟你说,你可愿意听?”
于暮凡点点头:“你说吧。”
“皇上还记得那年在猎场我舍身救你的时候吗?我珍惜那时候的自己,也珍惜那时候皇上留在我心底的记忆,虽然是你下旨杀了我爹娘,可是那时候我更欣赏那个洒脱,稳妥的皇上。”
于暮凡眼神中露出惊喜的目光:“你是说,你也珍惜过我。”
“不是珍惜过,是一直珍惜,珍惜那时候皇上对我的好,珍惜皇上和于寒弈对我的相护,也珍惜皇上那时候随性的模样,可是皇上,如今你已经不是当初的你了,任凭我再珍惜,也找不到你当初的模样。”
楚锦悠这些话是真心话,那时候的她并不讨厌,甚至真的欣赏过他,可是后来,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于暮凡逐渐变得冷酷,多疑,心狠手辣,这样的人,她只想敬而远之,她今日说这些话,是因为她知道,黎逸风还珍惜他们三个的情谊,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话能改变什么,但是起码她希望于暮凡能想起当时的自己。
于暮凡静静的看着眼前素面朝天的女子,她的眼神里透着光亮,这一刻他好像突然明白,她永远都活在光明里,而他,注定只能在黑暗中,所以,她是他的光,是他不愿放手的光。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总有人是不盼着荣华富贵真心待你,皇上,珍惜身边人。”
“其实我知道,你一开始便拒绝我的原因不光是因为逸风,还因为我的身份,我身边的莺莺燕燕,我记得你说过,你想要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而我做不到。”
楚锦悠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因为她也不记得自己当初的想法,或许他说的是对的,自己从一开始就在下意识的躲避他。
“这个位置,当初是我处心积虑得到的,可是,当初我有多喜欢,如今因为你就有多厌恶。”于暮凡眼神里的厌恶之感十分明显。
楚锦悠突然起了身:“皇上,我听过一句话,人应该尽力去喜欢己该做的事,而不是一味追求自己喜欢的事,皇上,凡是不要执念太深,否则,你真的会失去更多你原本拥有的东西。”
于暮凡看着她的背影,听着她清冷的声音,一股凉意袭遍全身,他努力压住了心里的冲动,起身绕过她,出门了门。
他的脚步匆匆,甚至有些不稳,而楚锦悠心中却没有一丝其他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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