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谋:帝后攻心 第一百三十三章闹剧,一场好戏(二)
作者:卿弋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太后见着杨国公终于冒了火气,暗自一笑,却不动声色地瞥了连安王一眼,而后做和事老般的和声劝道,“国公这是作何?老七对王妃的心思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想必王妃是确实身体不适,老七这不是关心则乱嘛……无妨,傩娘,回宫请况太医来为王妃瞧瞧。”

  言罢,丝毫不给连安王反驳拒绝的机会,傩娘便已经飞速离开。

  连安王阴沉着面,十分不悦地瞥了太后一眼,而他这不悦的神色,明显取悦了太后,太后笑得越发和善,直直宽慰着目含怒火的杨国公。

  而等着傩娘去宫中请太医时,太后才提及此行正事,与连安王商讨了一番西殊互市之事,最终定下由连安王实际操作实施。做足了今日前来确实是有正事的模样,而撞见他们的“家事”却是偶然。

  连安王哪里不知太后此行的真正目的,但此刻也不露声色应和着,只是暗中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诡谲难辨。

  而同时,急忙回宫请太医的傩娘赶至太医院听闻况太医被月宁郡主请走后,又急急忙忙转道赶向欣沐轩,正好撞上从院内出来的况太医。

  也来不及多做解释,傩娘立即道,“况大人,太后请您前往连安王府,为连安王妃瞧瞧身子,请。”

  况太医茫然愣了愣,才紧随步伐,路途中,傩娘才偶然问了问月宁郡主是何情况,怎的也请了太医。

  况太医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才道,“郡主这几日被困宫中,大抵是心思郁结,心口闷痛,怕是心疾复发之兆,才请微臣前去诊了诊脉。”

  傩娘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只吩咐驾车的侍卫速度快些,便一路疾驰。

  赶到连安王府时,正瞧见杨国公冷眼瞪着连安王之态,杨夫人忧心忡忡,犹显焦急。

  傩娘将况太医带入之后,便站到了太后身后,默不作声。

  况太医不明情况,略带茫惑地入内向着诸位行了行礼,太后才道,“既然况太医到了,老七你便带路,一起去瞧瞧王妃吧,有况太医在,不会有什么问题,国公与夫人放宽心便是。”

  太后领头,杨国公又已打定主意,今日非见杨菁阙不可,再加上太后故意请来太医断了装病的后路,连安王暗暗冷笑一声,太后倒是志在必得了!

  真以为暗哨围府,盯死了不让菁珞离去,然后再来一场当面揭穿的戏码?他就要无力反抗地受着不成?!

  内心虽是冷厉寒笑,连安王面上却做足犹豫之色。

  作势太后便率先往外走去,杨国公与杨夫人神情因为疑心越发沉重,反倒是连安王迟疑不决得僵立在门口,久久不动。

  见着他这番神态,杨国公与杨夫人神情越来越冷,甚至隐隐不善起来,而太后见着他这幅僵硬之态,只觉他露出破绽在即,甚至已经看到了杨国公发觉自己被欺骗,勃然翻脸的神态。

  “老七?走啊,怎么还愣着,别担心了,你的王妃不会有事的”欣然间,太后十分和善地提醒了一句。

  连安王这才恍惚般地回过神来,而恰在这时,府门口的侍卫又拿着一物匆匆来报,“殿下,府门口刚来了一名官兵,呈上来一物,说是昨夜巡夜时街上拾到了,刚才发现上面有字,这才赶紧送了来。”

  连安王面色一凝,瞬间难看了几分,就见杨夫人一脸伤心担忧地从他手中拿起那佛串,瞧着那佛珠串成的手环,甚至上面有三颗佛珠还刻着杨菁阙三字,低泣道,“确实是阙儿的佛珠,阙儿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险些没了气,当时正是靠这佛珠才缓过气来,之后这佛珠便是一直不离阙儿的手,昨日出嫁前,我都还看见她戴在手上,怎么会掉在了外面……”

  杨国公也是满脸疑色,连安王神色顿时有些紧张,似要遮掩什么,忙地道,“可能是昨日迎亲路中,菁阙肚子不舒服,在客栈处歇了歇,来回走动时掉了。”

  可他面上隐约的紧张,却让杨国公直觉不对劲,甚至由着那官兵二字,径直联想到了昨天街口乱战之时,更是想到了太后所提的那混战的那名很像他女儿的女子。

  但这佛珠从阙儿离开杨府时就戴在手上,就算掉落,也不会是从太后所说的那名混战中的女子手中所掉,所以这倒是与他今日要来确定的事情并无太大关系,故而杨国公并未注意太多,只神色沉抑地向着王府中究竟是不是阙儿的事情。

  连安王从他们到府面色就有些奇怪,又一直推阻不让他们去见阙儿,直让他觉得这事颇有蹊跷,不得不让他极力想要一辨嫁入连安王府的,究竟是不是她的女儿,是不是真被连安王抓了他女儿,又派人以假乱真,将所有人都蒙在了鼓中!

  毕竟,他和他夫人都知道,有一个人,真的可能将他女儿假扮的一模一样,因为,那个人和他女儿长得便是一模一样!虽然,他和他夫人在十多年前,就已经亲眼看见她死了!

  而太后心头微是一疑,她可没有安排送佛珠这场戏码,突兀地觉得有些莫名蹊跷,但思及只要杨夫人见了那杨菁阙,必然能辨出真假,她也只冷冷暗笑,将这一丝莫名暂时压下。

  甚至更为和善地叮嘱况太医道,“况大人,待会王妃诊脉,切不可马虎随意。”

  而她这一句叮嘱,瞬间将众人的注意力从佛珠转移到了去看杨菁阙的事情之上,连安王目光微微一冷,既然已经和太后闹翻了脸,他此刻倒也没什么好脸色了。

  太后凤目一勾,隐约露出一丝讽笑。连安王眼眸一眯,满是深冷。

  二人神色交流只是一瞬,便又各自隐藏,面对着杨国公以及正摩挲着佛珠的杨夫人。

  很快,几人便到了王妃卧房,垂下的淡紫色纱幔中依稀能看见一个躺着的人影。

  杨夫人与杨国公对视一眼,而后,面上顿时涌上难以自抑地关切之色,直要上前拉开帷幔一解思念之情,却被连安王迅速拦住,犹疑道,“菁阙这病来得突然,毫无征兆,就像宫中的方姑娘和李姑娘一样,恐怕也是个莫名其妙的病情,怕是有传染之嫌,所以岳父岳母与太后还是不要太靠近,让太医先去把把脉吧。”

  见着此刻连安王仍有阻拦之意,杨国公面上已经极其难看起来,僵着脸,十分不悦。

  而杨夫人迟疑地回头瞧了杨国公一眼,才不依不饶道,“阙儿是臣妇的女儿,就算真有传染,臣妇也不能置自己的女儿于不顾啊!”

  太后却心知连安王分明是在阻挠杨夫人看见杨菁阙继而揭穿,冷厉一讽,而后不理会他们的僵持之状,只做好心道,“国公夫人,还是先让况太医去瞧瞧,看看是否会有传染,也好有应对之策。”

  见太后如此说了,国公夫人也不好再嚷,只能暂且按捺住,由着况太医上前,可况太医把了把脉后,面色有些迟疑不决,顿了良久,也没有回出个话来。

  太后将况太医的犹疑看在眼里,当即暗暗一笑,想是况太医把出了不同于连安王说法的脉象来,立刻道,“太医,王妃究竟如何了?直言便是,国公夫人如今担忧过甚,若是不弄个究竟,怕是心神更加难安。”

  况太医俯首顿了顿,才终于沉沉开口道,“王妃的脉象……微臣看不出什么不妥……难道也像方小姐和李小姐一样,莫名的昏睡了不成?”

  况太医此刻提出的疑虑合情合理,可太后却知晓这绝不可能,暗自一笑,怕是那帐中之人根本毫无问题,不由出声道,“长玥与世旋昨夜已经醒了,这几日照顾她们的宫女也并无任何不妥,想来是没有大碍的,也不会传染,国公夫人不必太过忧心。”

  说着,太后缓缓走上前来,二话不说掀开了帷幔,唤着杨夫人上前,连安王拦之不及,面上陡然僵住。

  而太后掀开帷幔的手也瞬时僵住,目色暗暗一寒,心生怒意,淡淡瞥了连安王一眼,意味不明地道,“老七,这是怎么回事?!”

  杨夫人此刻也已经走上了前,一件帐中之人根本不是她的女儿,顿时大惊,也由着太后那一声质问道,“殿下,阙儿究竟怎么了?”

  杨国公听出了别样的意味,立刻大步走上前,一瞧那帐内瑟瑟发抖的女子,怒火瞬间烧上脸庞,怒气冲冲将那女子一把摔下床榻,喝道,“大胆至极,一个丫鬟竟然胆敢冒充王妃!”

  那丫鬟跌下床榻,不敢发声,只瑟瑟抖着叩头,而杨国公当即瞪向满脸颓然僵冷的连安王,怒火朝天道,“殿下,阙儿究竟在哪?!还请殿下给微臣一个解释!”

  太后虽然很满意杨国公此刻对连安王的态度,可这件事行至此,却明显超出了她的计划,但她派在王府周围的暗哨却并没有提过王妃离府,想必经过昨天那事,老七怕她暗中挑拨杨国公,从而察觉到那是假的杨菁阙,所以提前让那假的杨菁阙藏了起来。

  太后冷冷笑了笑,而后却也随着疑声问道,甚至还打趣似的道,“老七,这是怎么一回事?王妃去哪儿了,不过是娘家前来瞧瞧,老七你怎么还把王妃藏起来了,难道还怕国公能将你的王妃再带回杨府不成?”

  可随着打趣音落,太后声音却陡然转沉了沉,道,“还是说,你真做了什么对不起王妃的事,让王妃受了委屈,怕被国公发现,才不敢让王妃出来见人?”

  太后意有所指的责问,瞬间让杨国公目光越发阴沉,杨夫人也心头警铃大响,难不成……当初那该死之人真的没死,还被连安王指使以假乱真?而他们的阙儿却被人劫持在外,生死不明?

  杨夫人当即情绪失控般的扑到连安王面前,顾不得仪态急道,“殿下,你把阙儿藏在哪儿了?你把她交出来!!”

  杨国公也随之怒喝道,“殿下,你若真做了对不起阙儿的事,老臣绝不会善罢甘休!”

  连安王面色越来越难看,而太后却暗自越来越嗤笑,不着痕迹瞧着连安王铁青的脸,她不由暗哼一笑,就算阻了真的杨菁阙前来搅婚又如何?假的终究是假的,根本不敢上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