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谋:帝后攻心 第一百五十六章祭司,盗窃圣物(一)
作者:卿弋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时过子夜,浓夜如幕,黑沉沉的,本还高悬的明月也消失了踪影,再无半点天光,整个村子各家烛火陆陆续续地熄灭,触目而望,尽皆夜色。

  闻人越从素鸢离开一直到此时此刻,都一直维持着原状,倚躺在枯草上,一动也不动,不是他不动,而是他实在没有气力再动,连素鸢留下的干粮他都丝毫未吃,只能闭眸休息,希望尽快恢复一些气力,能够去寻到云夕玦所说的那处阵眼,从慕亦弦势在必得的包围下,逃出去。

  而宣绫靖与慕亦弦也早从祖屋回到了落着锁的那间茅屋。因着宣绫靖的有意避开,此刻他们虽然都在这小村落中,但却完全是两个方向,相隔不算很近。

  而一从祖屋回到这地方,宣绫靖再也支撑不住地跌在了草垫上,当即也懒得再费力站起来,她往后挪了挪,倚靠在了墙壁上,面色惨淡毫无血色,额上虚汗冒个不停,浑身全然无力。

  此刻,她虽然并未像慕亦弦那样承受着剧烈的痛楚,可全然无力之下的虚弱施加在阿玦本就脆弱的身体上,让她就连呼吸,都无比吃力。

  先前在祖屋那儿,还是凭着一口气顽强的撑着,可此刻,所有的气力耗尽,别说是再站着,就连眼皮都宛如千钧之重,艰难地睁着。

  瞳孔渐渐无神,眼皮也终于不堪重负地合上,神思渐渐浑噩恍惚,到最后,终于彻底昏了过去,失去了控制,她的身子不由地随着墙壁滑到下来,正好慕亦弦宽厚的肩膀上。

  慕亦弦紧闭的双瞳刷的一下睁开,看见肩上的那张苍白脆弱的面颊,剑眉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淡然冷冽的目光凝视在那张面颊片刻,悄然划过一丝迷茫。

  ——“阿弦,你到底怎么了?”

  脑海中突兀地响过一道声音。

  慕亦弦面色越发冷寂幽沉,一双瞳眸如同浸染在了无边夜色之中,深邃地难以触摸到任何一丝情绪。

  心,却不可名状地顿了一息。

  一种从未有过的迷茫与疑惑,渐渐爬上了他素来沉冷淡漠的瞳眸上,浑身的经脉仍旧如同一般的剧烈痛着,面上的冷汗仍旧不停的干了又湿,又干,可他那双如子夜暮霭的双眸,却没有掺杂进半点痛色,全全涌动着怪异的神色。

  就在这时,他右手忽然毫无征兆猛的一下自己的左手上,并不是按在烛心镯,而是素来被烛心镯遮着的脉门处。

  像是有一股内息汇聚在脉门附近,的胡乱冲撞,他脉门处附近,青筋暴露。

  而他素来冷峻寂然的面庞,此刻眉宇隐约拧成一团,痛楚与隐忍交织间,似乎还闪烁着重重的茫惑。

  痛楚交织间,他凝视着宣绫靖的视线忽然有些涣散,眼前似乎再次闪过一道模糊的红芒,他只感觉自己素来沉寂无波的心竟再次被那一道不知名的红色虚影所带动。

  完全莫名的痛楚席卷而来,他突然按住自己的头,如墨的剑眉紧紧皱着,像是忍耐着比经脉更难忍的痛楚!

  那一道模糊的红芒一直在眼前反复而过,可他根本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只能感觉到有些飘渺,像是一片纱,碰不到握不住。

  左腕上的青筋越发明显的来回鼓动,像是憋着极大的力量,要生生冲破束缚着它的经脉!

  慕亦弦面上的冷汗彻底变成了豆珠大小,一滴接一滴沿着他俊美的轮廓滑落,他面色冷厉,如同万古寒冰,目色隐忍间反而透着更冷寂的寒意。

  而他死死握在自己左腕上的右手亦是青筋暴露,力道越来越紧,掐着左手都有些发紫,可他丝毫没有松手!

  左腕上青筋鼓起窜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他握在脉门处的右手越来越紧,神色冷绝,对自己都没有半分恻隐。

  窜动的速度达到极致间,慕亦弦整张冷峻的面颊亦是汗珠成串,滚滚淌下,嘴唇隐隐有些发白,就连气息,都终于有些控制不住地乱了。

  他面上的冷寂淡漠终于难以为继,整张面庞皱成了一团,隐隐发着颤,可见已经痛到了极致!

  而他握在左腕的手更是用尽了力气的颤抖,左手因着手腕处被丝丝掐着,涨得紫黑紫黑,异常恐怖!

  就在慕亦弦都险些压制不住这种奇怪的痛楚时,他脑海中一直反复的红芒陡然消失,而就在万般静谧间,脑海中,恍惚地似乎划过一道朦胧到堪堪能够辨清的声音。

  ——“你有过真心吗?!”

  莫名的,有一种熟悉,熟悉到,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而就在这时,他左腕上在脉门处鼓动窜动的青筋终于停了下来,比之之前,刚刚那一阵窜动简直就如同一刀一刀刮着他的骨头!

  脉门处的蚀骨之痛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消失,痛楚虽然恢复成了之前内息冲撞经脉的程度,可却没有让他有半分轻松!

  刚刚这一阵痛,实在是有些蹊跷!还有那闪烁在眼前的红芒到底是什么,竟让他生出那些奇怪的错觉!

  而且,他可以肯定刚刚的情况,绝对不是核心阵的影响!那错觉,那红芒,还未来这凝洄地界之前,就突兀的在欣沐轩门口出现过。

  然而,还不等他细想,本是寂静无声的夜中,屋外,突然传来一道轻缓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目的十分明确,径直停在了茅屋的门口。

  细碎的一声动静后,茅屋上的锁在地,而紧闭了不知多久的门,终于吱吱呀呀地打开。

  来人长发挡住了大半的脸,提在手中的灯笼烛光昏暗,将他的脸都照的忽明忽暗,有些吓人。

  他提着灯笼照了一圈屋内,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人,最后,却缓缓走到了先前宣绫靖与慕亦弦暂坐休息的炕榻上。

  而此前,慕亦弦一察觉屋外有人后,便立即拦腰抱着昏迷的宣绫靖,从破洞处爬上了屋顶。

  宣绫靖仍旧昏迷不醒,呼吸都极为迟缓艰难,面色苍白,尚不见明显好转。

  而慕亦弦面上豆大的汗珠虽然消失,但仍旧沁着一层薄薄的冷汗,嘴唇的苍白尚未从刚刚那一阵蹊跷的痛楚中恢复过来,反而把他冷寂的神色衬得越发冰冷如霜。

  而提着灯笼的那人沉默地站在屋顶的破洞下片刻,突然开口道,“擅闯念灵族,盗窃圣物,阁下想死想活?”

  这道嗓音粗噶低沉,语气却平平淡淡,如同询问无关紧要的问题,可话中透出来的认真,却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反应。

  当然,慕亦弦并不在列。

  而宣绫靖悠悠转醒,神思迷茫间,刚好听见这一句粗噶喑哑的声音。

  她先是扫了一眼四周,发觉此刻所处乃是屋顶,才立刻觉得不对,再回想起这一道声音,她瞳孔暗暗猛的一缩。

  这声音……是上一世那古怪的祭司!

  怎么已经找到了这里?!

  她瞧了一眼明显还未恢复的慕亦弦,暗下瞬间有些紧张,面上却沉静得毫无波澜。

  慕亦弦此刻神色冷淡寂然,并未回答,瞳眸中浑然天成的精光乍然浮现,如同刺破夜幕的星光,璀璨熠熠。

  他无声瞥了宣绫靖一眼,示意她留在此处,而后,他却一人跃下了屋顶,再次了那茅屋之中。

  宣绫靖神色隐约一急,忙得微微探首向内看去,屋内仅有一盏灯笼,火光十分昏暗,根本看不太清,只能依稀看见打在地上,被拉得长长的身影。

  而慕亦弦刚一落地,不待那祭司先开口,他反倒嗓音如幽幽冷夜,带着一股说不清意味的深晦,寂然开口道,“阁下所说的圣物,不知是何物?”

  那祭司头颅一抬,双目陡然凝在慕亦弦被长袖遮盖的左手手腕,一双红色的瞳孔,如同火焰熊熊燃烧。

  却根本没有回答慕亦弦的意图,整个人行动利落,直袭慕亦弦手腕而来!

  而不必回答,慕亦弦也知道他所说的圣物究竟为何!

  慕亦弦虽然内息失控,但却并非毫无自保之力,那祭司二话不说地袭击,他迅速拦住,更是反手一抓,擒住了那祭司!

  而等他正要逼问时,那被他抓住的祭司却离奇从他手中消失,如同幻影,若非他刚刚真切抓到过,还真不知是不是阵法影响产生了幻觉!

  慕亦弦不知,但宣绫靖却看得清楚明白,这祭司,果然能够控制这核心之阵!

  刚刚祭司消失的情况,与阵外那致盲的传送区域效果一致,但手段却高明了许多,因为,他可以随意调动这核心阵内的阵眼至他自己脚下,然后借助阵法之力,凭空消失,传到了别处。

  想清楚了那祭司消失的原因,宣绫靖正要与慕亦弦说,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低低疾呼了一声“不好!”

  她忙得跳下屋檐,腿上无力,一下子软坐在地上,可此刻顾不得狼狈,用尽所有气力,喊道,“殿下,快离开此地!”

  喊完这一句话,就近乎耗尽了她堪堪恢复地一丁点儿体力。

  慕亦弦虽然不知为何,但此刻也毫不迟疑,应声从屋内冲出,揽上跌坐在地喘着粗气的宣绫靖,便用尽最快的速度往外冲去。

  “快,离开的越远越好!”宣绫靖被慕亦弦拦腰夹在胳膊下,极重的着,刚恢复一点气力,就又急声催促着。

  而就在他们刚冲出茅屋的外的庭院,整个屋子突然毫无预兆地起了大火,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

  而这火,却好似被什么隔断了一般,只在茅屋这一片区域里烧着,就算旁边离得极近的草堆,都完全没有半点波及。今天的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