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谋:帝后攻心 第一百五十九章李府,府中纷争(一)
作者:卿弋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而这日,被送回李府昏迷的李世旋也悠悠转醒,瞧见周围熟悉的环境先是一惊,可再看到身边伺候的婢女乃是月宁郡主身边的那名宫女时,神色不由由惊变疑。

  “李小姐,您如今身子尚未康复,背上的伤也未全好,太医嘱咐您千万别乱动。”就在李世旋挣扎着想要起身时,衾香不温不火地声音突然响起。

  “我怎么……回来了?”李世旋柳眉微蹙,哑声问道。

  “郡主奉之令,将您送回的李府。”衾香回道。

  因着宣绫靖是趁人不注意将符鉴令放入了李世旋的怀中,故而,衾香确实不知那符鉴令原本是从何而来,只能从眼见的事实与宣绫靖那日有意歪曲事实的话来回禀。

  李世旋本就因为虚弱疼痛而微蹙的眉眼更加紧蹙了起来。

  “?”她不禁有些疑惑,眉眼深处却极浅地闪过一丝意外的喜色。

  而就在她刚醒,门口的光影一阵明暗变幻,已经有一道人影冲入了屋内,面覆轻纱,眉稍微挑,嗓音轻蔑不屑,“哟,终于醒了!既然醒了,那我就走了,在这晦气的地方,当真是呆够了!”

  李世旋只淡淡蹙了蹙眉,面色微微有些虚弱所致的苍白,瞥了一眼那自认高人一等的李心姝,并未出言。

  反倒是衾香在李心姝临门处,忽的不卑不亢开口道,“李二小姐,郡主奉之令,特意请您好好照顾李三小姐直至恢复。”

  那个“请”字以及“直至恢复”,明显有刻意加重的意味。

  听闻衾香此话,李世旋微是一疑,李心姝却是面露僵色愠怒地顿住。

  不甘不愿地转过身来,狠狠睨了面色冷淡如常的衾香一眼,而后咬牙切齿地问道,似乎还带着些许暗示与提醒的意味,“李世旋,你自己说,你需要我亲自来照顾你吗?”

  李世旋虽然不知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但听衾香那番言辞,也知都是在借的名义向李府这群对她一直刻薄绝情的“家人”施压,再听及李心姝这不得不压着怒意,“好声好气”征询她的意见的态度,她当即不着痕迹嘲讽地勾了勾唇。

  而后,她沉静如莲的面上勉强漾起一丝柔和,好似真是好生相劝,“二姐姐,世旋刚醒尚不清楚此间之事,也不知怎么还牵扯了殿下与郡主,若贸然违背,怕是不妥,世旋不敢,只能遵循殿下与郡主留下的吩咐,至于二姐姐,世旋不敢僭越,还请二姐姐自己定夺。”

  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郡主又将她送回了李府,这分明,是给了她一张护身符,还能不动声色气一气李府众人,当真是一举两得。

  可有些事情,却当真并非如此简单……

  想到月宁郡主,她微显虚弱的眉眼微不可查地轻轻颤了颤,而后又不着痕迹有些闪烁地掩下。

  而李心姝僵立在门边,听见李世旋又把问题踢回给了她,当真是黛眉倒竖,恨不得将眼前那故作好心的人从床榻上生生来摔在地上,而实际上,她也险些当真如此做了。

  好在衾香动作及时,在床榻前不足两步之距,拦住了眉目阴沉的李心姝。

  “李二小姐,郡主奉之令,特意请您好好照顾李三小姐直至恢复。”

  还是同样的一句话不冷不热的恭敬提醒,先前是提醒她不要擅自离开,而此刻,则是提醒她不要擅自伤害她应该好好照料之人。

  李心姝面色越发僵冷,明明罩着面纱,但从露于外面的眉眼和额头,都能轻易看出在那紧骤之间喷薄待发的隐忍怒火与羞辱。

  向来都是她对这李世旋指指点点,呼来喝去,何时被这样压着过,这对她而言,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当下,她不由连将她置身如此羞辱之境的和月宁郡主都一起仇视了起来!

  瞪着李世旋的双目,憋着熊熊灼烧的火苗,只差脱框而出,将李世旋生生焚烧。

  “你就先得意着吧!看你能得意多久!”李心姝咬牙切齿地丢下这句话,而后拂袖而去。

  倒是衾香完全不管不顾地火上浇油,淡淡道,“请李二小姐记得与前几日一样,去厨房将三小姐的药膳与早膳端来。”

  李心姝怒瞪衾香一眼,被衾香当着李世旋那贱人的面提及这几日的屈辱,她怎么忍得住,当即手一扬,羞怒斥道,“你不过一个奴婢,也敢命令我!”

  眼见手就要落下,衾香神色淡然,竟也没想躲。

  李世旋忙得艰难爬起身,低喝一声,“李心姝!”而随着她挣扎探起身子的举动,怀中突然掉出来一物。

  李世旋疑惑地盯着瞧了瞧,面色顿显惊疑之色,这……

  的符鉴令,怎么会在她的怀中?

  可此刻顾不得多加思索,她急急出声道,“打狗尚要看主人,你这巴掌打下去,可想过后果,你如此不给郡主和情面的行径,父亲若是知晓,定不会轻饶于你!”

  李世旋说这句话时,声音明显有一丝暗藏的警告意味,好似在提醒李心姝什么,而那“父亲”二字,更是带着深深的沉重。

  而李心姝更是听懂了她话中的深意,极闪而下的手瞬间硬生生僵在衾香面颊不足一寸之处,掌风呼啸而过,衾香都能感觉到那一巴掌之下的不留余力。

  李世旋因着这一番仓急的举动,只觉背后隐约传来的痛楚,当即面色白了下去,生生倒吸着凉气。

  衾香忙得从李心姝掌下离开,扶着李世旋缓缓躺了回去,却有意让李世旋侧着身子,倚着身后的棉被,不至于将伤口压住。

  而李世旋嫌麻烦,竟是直接转了个身,趴在,低低说了声,“多谢。”

  李心姝见着衾香与李世旋都不再理会她,目光沉冷地盯着那从李世旋怀中掉落而出的符鉴令看了片刻,只能忍着所有怒火与羞辱,僵硬着面色与步伐飞速离开了此屋。

  而衾香听及李世旋这一句多谢,面色也没丝毫柔和,仍旧不温不火地恭敬而疏离地道,“三小姐言重了,奴婢只是听郡主命令而为。”

  “那就算是我谢过郡主了。”李世旋抿唇笑了笑,眉眼微闪,隐约有些难明的愧意一闪而逝,从善如流地接着衾香的话道。

  听及她这般说,衾香才未再多说什么,只将掉落在旁的符鉴令,塞到她眼前的枕下,与李世旋提醒了句,便起身侯立于一旁。

  李世旋怔怔盯着被衾香压下了符鉴令的枕头几息,才又疑声道,“不知……的符鉴令为何会在我的怀中?”

  衾香神色未动,只淡淡应了句,“奴婢不知。”

  见此,李世旋也不再追问,只将符鉴令取出拿在手中看了片刻,眉眼沉沉,似在思索。

  等到李心姝端着放置着早膳与药膳的托盘而来时,她才又将符鉴令塞回枕头之下。

  被李心姝冷冷盯着用膳,李世旋竟没有丝毫的不自在,直到药膳与早膳尽皆用完,李世旋才有意将衾香屏退了出去,一时间,屋内只留下了李世旋与李心姝二人。

  李心姝瞥了一眼衾香离去的背影,咧了咧嘴,自顾自地坐在一旁,冷哧轻贱道,“刚刚不是还挺神气,现在倒知道求饶了?”

  李世旋丝毫不理会她面上的轻蔑,生生吸了一口凉气,从翻身堪堪坐了起来,目光定定与李心姝对视而望。

  “章儿呢?”声音中隐约带着急切与担忧。

  “你说那个小贱种啊。”李心姝眉目一挑,慵懒地拨弄着自己的指甲,迟迟不语。

  直到李世旋隐约有些气急,带着几分重音斥道,“我已经做到了答应父亲和大姐的事情!”

  李心姝冷冷一笑,尽是蔑视,“所以说,你该庆幸了,要不是如此,你和李云章那个贱种都该随你们那不要脸的娘一起下地狱了!”

  “你们把章儿还给我!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的计划得逞!”李世旋急咳几声,仓皇危险道。

  “那你就去死啊!”李心姝突然眉目狰狞,声音也尖锐起来,冲上前,死死掐住李世旋的脖颈,“就你这幅死样,还真以为能勾搭上,就算是使用了什么手段勾搭上了,也只会和你那狐媚下贱的娘一样,注定被抛弃,真不知道大姐干嘛在你身上费心思,真是晦气!”

  “咳……咳!”李世旋一张脸憋得通红,拼命地扒着李心姝掐在脖子上的手,挣扎间,背后隐隐又出现了几丝血迹。

  就在李世旋眼神越来越暗淡,挣扎之力也越来越小时,屋内突然再次出现一道娉婷的身影,步步如莲,款款动人。

  “姝儿,放手。”她的嗓音柔和如水,明明不带半分急切与威严,却生生让李心姝一顿,松开了手。

  “姐姐!”李心姝神色隐约有些惧意,往后退了退,让来人站到了李世旋的对面。

  而李世旋,因着李心姝的突然松力,跌了下去,急急咳着,呛得本是苍白的面色都隐约浮现一丝异样的红色,而她背后更是因为刚刚的狰狞,沁出几丝血迹,痛得嘴唇发白。

  明明如此柔弱不堪一击,可她隐忍着痛楚的眉眼,却又生生漾着一抹让人心悸的坚韧。

  李世旋狼狈的蜷缩在咳着,而来人仪态优雅,如同清荷出水,高贵不可言,两相对比之下,竟好似李世旋是在李轻歌的大发慈悲之下,才能如此狼狈不堪、苟延残喘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