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谋:帝后攻心 第二百二十七章秘辛,李代桃僵
作者:卿弋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什么用途?”聂君厝霎那寒了眉宇,好似面对的正是东渊太后那般,浑身阴鸷凶煞之气猎猎鼓动。

  宣绫靖并未立即开口回答,反倒是等聂君厝回过神来,收敛了浑身气势之后,才转而看向阿九,突兀地问了句,“阿九……南君可信否?”

  阿九根本没有料到宣绫靖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如此情形,如此问她,分明就是看穿了她与南君之间的异样,阿九竟是如同一个被抓到糗事的孩童,刷的涨得脸颊微红,久久忘了回答。

  倒是聂君厝“厚颜无耻”地突然握住阿九的手,笑着赞了句,“长公主好眼力,朕当然可信了。”

  呆在南乔这些天,宣绫靖还从未从聂君厝口中听到如此不掺虚假,不掺君上威仪,如此情真意切甚至是欢喜雀跃的话来。

  惹得宣绫靖不由更是诧异地瞧了阿九与聂君厝一眼,这一刻的聂君厝,竟是再无半分被困多年,脾气阴沉凶戾的乖张来,反倒像是个平平凡凡,温馨度日的平民百姓,只握着阿九的手,便已此生足矣那般。

  宣绫靖更是从未在阿九脸上瞧见过如此小女儿家羞赧的神色,颦蹙皆嗔,怡人心神。

  “咳咳!”瞧着眼前这二人竟如同忽略了她的存在,宣绫靖不由地重重咳了一声,阿九才惊得抽回手,嗔怒地瞪了聂君厝一眼,旋即终于恢复了宣绫靖熟悉的那个清冷淡漠的模样。

  聂君厝竟是穷追不舍地抓了过去,更是眼神紧紧盯着那人,竟是一刻也不愿错过。

  “没想到,南君竟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宣绫靖有意加重了“孩子气”那几个字,言下便是在提醒聂君厝收敛些。

  “咳!”聂君厝面色讪然地轻咳了咳,竟是引以为荣地感谢道,“长公主谬赞了。”

  宣绫靖根本不理会聂君厝,瞥了一眼已经恢复了沉稳的阿九,才道,“那便先说正事吧。”

  “困住南君的那个阵法,据本宫对阵法的了解,应该是早已失传的命阵,那命阵主对紫微帝星,当时所指,便是东渊那稚子先帝。而那稚子先帝亦是命中有劫。所以,困住南君的命阵,应该就是在剥夺南君的气运,妄图改变稚子先帝的命劫。”

  聂君厝本还含笑的面色霎那寒了下来,双瞳更是浸满了阴鸷之色。

  宣绫靖瞟了他一眼,才又继续道,“可自从阿九告诉本宫南君的真实身份后,本宫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通……”

  先前,听阿九说及南君的真实身份时,她心中划过的浓重疑色便也正是此事。

  “什么问题?”聂君厝阴沉地问了一句。

  “这种罕见的命阵,以牺牲一人拯救一人,那契合阵法的能支持紫微帝星不灭的牺牲者,自然不是随便选之,若不身负能与紫微帝星呼应的帝气,必会徒劳无功。可当初,太后指明所要之人,乃是当初的南乔二皇子……若非阴差阳错变成了南君,那命阵绝无可能产生作用……”

  “南乔之帝当初并未退位,甚至连太子都未立,太后如何能确定南乔二皇子便是契合之人?又是如何,阴差阳错换成了大皇子后,那命阵竟也成功运转?”

  宣绫靖顿了顿,眸光陡然深晦了许多,“难道……仅仅只是,巧合?”

  “巧合?”聂君厝唇角阴沉至极,沉默片刻,却又陡然嗤笑一声,“这世间,哪来的如此多巧合!”

  宣绫靖沉默地盯着聂君厝,不再多说。

  聂君厝笑声收敛之后,才眸色柔和地瞧了一眼阿九,随后视线回落到宣绫靖身上,意味深长地道,“原来,这就是长公主让阿九跟踪我的原因……”

  阿九面色陡然赧然,聂君厝原来早就看穿了她的意图,那时竟是有意戏弄她不成……

  宣绫靖此刻倒是没再注意阿九的神情,只深晦地敛了敛眉眼,“本宫的初衷,倒没有这么深……南君在疏兰苑阵内,有意提醒刺客之事,让本宫觉得……南君也许是要借此名正言顺除去念太妃了……本是好奇南君的动机,才让阿九去查探查探……”

  聂君厝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峰,直接问道,“那知晓朕身份之后的目的呢?”

  “自是要探一探这南乔念妃与南乔当年那场李代桃僵的事情真相了。”宣绫靖意味不明地回答道。

  “本来,本宫起初也只是怀疑当年的李代桃僵‘可能’有问题,但不巧,今日本宫刚好收到一则消息,太后身边的术士风引穹八年前竟是假死,连太后都不知真相,本宫便直觉当年之事绝对另有乾坤。那阵早已失传,只可能是风引穹早就为太后之子留下的阵法。”

  聂君厝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宣绫靖扫了一眼阿九,便也没再卖关子,继续道,“明明是阴差阳错,却还是成就了太后的命阵目的,能达到如此的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有人早已为太后测算好了契合之人,而太后深谙宫廷,自能推测到南乔宫中情形,早已料到南乔会用不受宠的大皇子顶替,指明南乔二皇子只不过是掩人耳目。测算之事,不论是风引穹还是蔺翔,都能测算出。”

  “其二,太后也不知究竟何人合适,也许,是多年前就有人告诉她南乔二皇子合适,而后,有人在南乔暗中悄悄推动李代桃僵之事,以达到太后也不知晓的目的。”

  聂君厝面色阴沉讥诮地牵了牵唇角,满眸冷笑,“不管是其一还是其二,长公主所说的这个人……应该都是风引穹吧?这风引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朕当真有些好奇了?”

  “虽说确实是指的同一人,可这先后的意味,就不大相同了……”宣绫靖语意深沉地提醒一句。

  聂君厝冷冷扯了扯唇角,满是讽意,“看来,朕还要暂留念太妃一命了。”

  听聂君厝明白了她的意思,宣绫靖这才拂过一丝笑意,问道,“南君的毒,如何了?”

  “是个狠角色。”聂君厝讽刺地说到一句,“只可惜,朕在外为质多年,岂会如此轻易被人塞下毒药?朕若不想吞下去,便是塞到朕的喉咙里,朕也能吐出来,何况只是塞到了口中。”

  “同样,便是有武功再高的人暗中盯着朕,朕也能感觉到一丝异样来……也许,这是为质多年唯一留给朕的保命直觉吧。”聂君厝后面这一句话,明显是对着阿九所言。

  阿九顿了顿,这才明白先前在暗室,她究竟为何会被发现了。原来不是她漏了痕迹,而是他敏锐的直觉。

  “既如此,那便要劳烦南君多费心了!最好能弄清楚风引穹到底想做什么?”

  宣绫靖不禁想起风引穹拜访无蜺山后,无蜺山一片狼藉,师父也消失无踪的事情来。

  ……

  翌日清晨,太阳尚还未冒出头,空气清新怡人,似乎还带着丝丝清凉的水汽。

  宣绫靖本是准备前去长生殿与聂君厝商讨见一见念太妃之事,却未料,竟是在水月殿不远处的转道处,撞见了浑身带着湿冷之气的慕亦弦。

  倒是不知他从何时就站在了此处。

  “东帝。”宣绫靖远远打了个招呼,便不再上前,准备绕道而行。

  哪知慕亦弦却忽然上前一步,二话不说扣住她的右腕,冰冷的触感霎那从肌肤直蹿入骨,冷得宣绫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东帝这是作何?”宣绫靖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可那钳着他的手力道大的吓人,恨不得要将她的手骨都生生捏碎。

  慕亦弦却没有半分动容,神色冷漠地掀开她的衣袖,而后,沉沉盯着她腕上的花纹,久久没有出声。

  甚至在慕亦弦的注视下,宣绫靖分明的感觉自己右腕里的窜动感更是明显了些,就连肌肤表面都能依稀看见。

  她也一直心有疑惑,不知这花纹,这手腕里的窜动,究竟是什么情况?难道,真是当初那阵法村落内,那祭司所说的什么灵物之气不成?

  而有一瞬,她却忽然感觉慕亦弦钳着她的手似乎颤了颤,而后便沉冷无声了下去。

  可宣绫靖不知,在慕亦弦左手碰到宣绫靖的这一瞬,慕亦弦手腕内的气脉亦是再次窜动了起来,甚至比之宣绫靖手腕里的气脉更要猛烈。

  而慕亦弦沉冷寂然的面色之下,却陡然眸色一深,恍若浓郁子夜,只剩寂然无光的无边黑暗。

  心底霎那掀起的轩然大波,将他近乎死寂的心湖猝不及防激起一阵一阵涟漪波澜。

  因为,在他钳住宣绫靖手腕的这一刻,那些曾经在他脑海里模糊闪过的画面,竟是再次一副一副地快速闪过!

  那些,明明曾经只因为云夕玦而闪烁过的朦胧画面。

  而此刻,脑海里的那些画面,明明仍是看得不清,可他却莫名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情绪,瞬间将他整片冰冷的心都彻底感染,就好似,那就是他曾经真真切切有过的感受!

  ——“你有过真心吗?”

  ——“云夕玦,你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

  ——“朕不允许,告诉你,朕要你活着,亲眼看着北弥再次覆灭。”

  浓烈的情绪感染之下,慕亦弦已然彻底沉浸了下去,口中一句一句喃喃地随着情绪起伏言说着。

  慕亦弦毫无自知,可宣绫靖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