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星月真会说话，小嘴还真甜，跟抹了蜜似的。”沈氏这看着沈星月的咬手指的样子，也没多想太多，定是有人教着说的。

　　小绵赶紧说道，“其实我家主子一直在学这些话，就是想讨得大家开心欣喜，这几句话主子背了多日了。”

　　“见过王爷。”沈尚书行了个礼。带着微笑的沈氏也跟着行礼。

　　寻着他们的俯身的方向望去，楚穆炎不知何时站立在了沈星月的身后。

　　她拉住楚穆炎的胳膊，假装亲昵。这种招数见沈如月可是熟练的很，第一次用，还是有点不自然。

　　楚穆炎目光冷沉，根本不把眼前二老放在眼里，“不知尚书大人是有何事？”

　　沈尚书俯首道，“王爷，我先后嫁入王府两个女儿，可今日才大婚过后第一日，如月就回了娘家。当初王爷没有带星月回门，那也没什么。可如月是我的长女……”

　　嫡出，庶出。

　　因为嫡出，楚穆天登上皇位。

　　因为庶出，他失去了太多太多。

　　心里的不甘心被牵引了出来，化作心魔日益增长。

　　“好了！”楚穆炎打断这烦人的声音，“依你所言，这嫡出的是人，庶出的就不是人了？”

　　沈尚书被楚穆炎的眼神给煞到了，要不是沈氏扶着，恐怕已经倒地昏倒。

　　沈氏原本姓冯，随夫姓。看着年轻，却也已是不惑之年，害怕老爷又从外面突然带个私生女回来，这穿衣打扮都是颜色艳丽的，而发饰也是尽量少戴。

　　光鲜亮丽，却不雍容华贵。

　　眼神温和，却蕴藏着一丝狡黠。

　　这是沈星月对这尚书夫人的印象。虽隐藏的比沈如月好，却始终是一对亲母女，有外人在的情况下不似沈如月那般耀武扬威，却也内敛过分。

　　最怕的不是沈如月这种明里暗里都想害死她的人，而是自己不出手却早已杀人于千里。

　　沈星月故意跑过去勾住沈氏的手腕，摇晃道，“娘亲，娘亲，星月想吃饺子！”

　　沈氏心中一突兀，面上却不见任何不悦不满神色，还是那副淡雅的笑容，握住沈星月的手，从容不迫道，“好，娘亲给你包，看你个小馋猫，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不同的人生出来的女儿就是不一样！这沈星月是个傻子，叫错娘亲还只知道吃。哪里像他们家如月，什么都是最优秀的！

　　沈氏拿下发髻上唯一一支玉钗，插在了沈星月的墨发里，慈眉善目道，“这支玉钗是我跟你爹的定情信物，如今送你，也算是做娘的一点心意，以后你们两姐妹要好好伺候好王爷，早早的为王爷开枝散叶。”

　　此话当然不是说给沈星月听的，沈氏不过是假装慈母在沈尚书跟楚穆炎面前演戏。

　　什么开枝散叶，还不是想自己的女儿生个长子出来，日后好在王府里母凭子贵。沈星月早就看破了这些。

　　“礼也送完了，尚书大人还是请回吧。”楚穆炎开始下逐客令。

　　沈尚书还是怕自家长女受了委屈，“那我家如月……”

　　“我自会派人去接她回府。”楚穆炎很是不耐烦。

　　几个时辰后，沈如月就这样被下人请回了王府，哭的梨花带雨，抱着王爷哭了半个时辰。煞是委屈的紧。

　　这事自是小绵过来说给沈星月知晓的。

　　一个沈如月就够她累了，以后还不知这疯子要娶多少个侧妃，听闻暗香阁里的侧妃众多，她也从没去见过。也是因着外界知晓她是傻子，没人会过来跟个傻子套近乎，哪怕她是这个王府的正妃。

　　宜兰居里，沈星月拿下头上的玉钗，坐在妆奁前，面上是少见的忧心忡忡，“就这么一支玉钗，应该是我娘一辈子都不曾得到过的宠爱，可这沈氏随随便便就送给了我，也不知安的什么心。人呐，也不知这一生在追求什么？争了一生，受了一生，只为了个名分。小绵，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早些和离了好？”

　　小绵可不认同这个理，“王妃你说什么呢，你可不能这样放弃了啊。假以时日，王爷定会知晓你的好。”

　　“小绵，有件事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我与王爷之间本就是无情，我也不稀罕他知不知晓我的好，也不愿对他好。要我爱他，还不如爱我师傅呢，待人温和，从不像他这般阴晴不定。”

　　想想楚穆炎，从来都是一张食古不化的寒冰脸，什么时候给她好脸色看过了？男人要是不温柔，那还不如是别人的男人。

　　小绵赶忙神色慌张地掩上门，生怕方才的话被人听去又是一顿好打，“王妃，你万不可如此想，你可是王爷的女人啊。”

　　沈星月不以为然，“别了，王爷女人那么多，缺我一个呀也不打紧。”

　　将玉钗包进绢帛中，放进了梳妆盒里。

　　“王妃，以前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王爷的。我怕你以后后悔，那时候你为了能够等来王爷是茶不思饭不想，奴婢也是头一回见你那样子。”

　　“我知你为了我好，可纵然如此，我也不可能变回以前的沈星月去喜欢他，他过去但凡对我有一丝怜爱，我也不至于会遭到沈如月的迫害！”

　　想起她自己最初醒来时那浑身的痛楚，那额前的疤痕，她便只剩下恨意。

　　她不是个心胸宽大之人，那些恨那些怨，她怎么能就此作罢。

　　“我看王爷不过是不善表达。”小绵继续劝道。

　　沈星月一扯嘴角，断断续续干笑几声。

　　收拾了些东西，连着那白玉簪子一起放进包袱中，小绵见了，差点吓一跳，抢过沈星月手头里的包袱，“王妃，你这是，这是要干嘛呀，你莫不是要连夜逃走吧？”

　　连夜逃走？这大仇未报，她能去哪？

　　当然是去那尚书府里搅一棍子去，怎么能让尚书府安宁呢！

　　沈星月微微一叹气，“唉，小绵呐，看事情不要那么简单，我当然不会逃走，逃走我又能去哪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根本不是我走的时候。”

　　“那王妃你收拾包袱难不成是回娘家啊？”小绵随口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