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胆大包天
“漪儿……”
看着昭贵妃脸上的怒意和痛心神色，国公夫人柳懿长叹一声，挥手让其他仆役都下去。
“母亲竟丝毫不顾念女儿吗？难道母亲此次上疏，祈求皇上让女儿归宁，竟是为了引荐赵清欢！”
见苑中再无其他人，昭贵妃立时按捺不住，发作了起来。
枉她一直安慰自己，母亲是过于思念自己，才有如此举动。
结果呢？
现实给了她一个狠狠的巴掌！
若不是今天还有苏昭仪和柔贵嫔在场，昭贵妃可能当场扭头就离开国公府了。
“漪儿，你当母亲当真忍心吗？你自幼遍被我捧在掌心，衣食住行何曾不用心，什么时候，什么事情，母亲不是以你为先！”
被自己的女儿这样怀疑，柳懿也是内心气苦。
“那母亲为何还要如此？”
想起母亲自幼的呵护，昭贵妃一时悲愤交加，眼圈也红了。
“漪儿，你就是气性太大了。都怪母亲把你宠过了，让你不知道轻重。本来以为，我赵氏的嫡女，自然是千娇万宠的，随便哪个好人家嫁不得，哪个郎君娶了你，敢不敬你爱你。谁知道，你嫁的那人，却偏偏是天下至尊的陛下……”
听到母亲说把自己宠过了，昭贵妃本来有些不服气。
待听到后面，哪里还不懂。
她嫁的是皇上，注定是三宫六院，妻妾成群。
“你在宫中，也时常与皇上争一时之气。皇上是何等样人，哪怕一时新鲜，以后也会慢慢不喜。你现在身怀龙胎，头等重要的事情，就是平安诞下麟儿。皇上的后宫不可能只有你一人，既然会有其他人，为何不能是赵氏族人？现在宫中的情形，我也听说了一二。你现在是强敌环伺，清欢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性格体贴，正好与你相互扶持。再者……她已经没有父亲，哪怕是得了些宠爱，也不足为虑。”
柳懿说的是颇有道理。
只是她没有考虑过，自己女儿的性格，还有一半是遗传自专横跋扈的赵国公。
说昭贵妃与皇上争一时之气，倒不如说赵国公倚仗军功，给皇上气受呢。
昭贵妃心中明白，母亲实在是为了自己考虑周全，赵清欢也只能是依附于赵氏。
但……
一想起刚才赵清欢楚楚动人的神态，昭贵妃就一口气堵在心口。
“母亲。”
昭贵妃握住柳懿的双手，像小时候那般，把头埋在母亲怀里。
柳懿心中一惊，昭贵妃的手如此冰凉，还微微发抖。
到底是我错了，小时候不该如此娇纵她。
柳懿心中哀叹，自己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气性大，最不喜欢别人争抢。
“母亲，女儿没有怀孕……”
昭贵妃突然说出石破天惊之语，柳懿大惊之色。
“漪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气得说了胡话吗？”
“母亲，女儿句句实话。”
昭贵妃把自己为何被诊断有孕，又为何一直没有说破的事情一一道来。
“那，你是打算在府中……”
事已至此，柳懿反倒冷静了下来，开始思量对策。
她和昭贵妃想得倒是如出一辙。
既然已经被诊为怀孕，何不借此良机，铲除自己的对手？
此次归宁，昭贵妃特地让逸风随行。
美其名曰，让逸风再跟国公府众人辞别一番。
实际上，是希望借国公府，再给逸风施压。
如若此次能成功，那再好不过了。
昭贵妃和国公夫人商量了一番，俱是觉得此次归宁乃难得的时机。
可以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既然如此，那便是明日早晨了。”
柳懿计算了一下时间，笃定说道。
“为何是明日早晨？”
昭贵妃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漪儿，此事母亲也不瞒你，让赵清欢进宫，是赵氏一族上下协商出来的结果，也是你父亲力主进行的计策。若是皇上喜欢，直接纳了，也没有什么。若是皇上不愿，你父亲是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就这样认输的！
昭贵妃当然了解自己的父亲。
赵国公掌控欲极强，昭贵妃的性子就是像了他。
既然已经定下了这样的策略，又花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
赵国公哪肯让赵清欢无功而返？
可是，难道要强行……
昭贵妃有些惊恐地看着母亲，这可是天大的罪过，亏得父亲想得出来！
“怎么运作，你就不要操心了，皇上也不会为了这种事情，降罪于国公府和赵氏的。至于那赵清欢进宫之后，皇上会不会记仇，那就各凭本事了。”
虽然柳懿不得不听从赵国公的指示，可说到底，昭贵妃才是她的亲女儿。
她心中当然暗暗期盼赵清欢不得皇上的欢心。
母亲是断然不敢违拗父亲的，特别是这种关乎赵氏的大事。
昭贵妃也无法，只能腹诽父亲胆大包天。
依苏氲看来，这才叫真正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昭贵妃自己的行事也不见得胆小到哪里去。
“你今天也十分疲累了，先在母亲这里休息吧。待到晚上，还有晚宴呢。其他事情，母亲自会料理妥当的。”
柳懿心疼地看着昭贵妃憔悴面容。
料想她这段时间以来，为着这个假身孕，定是殚精竭虑。
而赵国公又……
柳懿就心里痛如刀绞，暗自埋怨赵国公。
“母亲，如果能回到小时候，该多好啊。女儿不必嫁人，就日日陪在母亲身边。”
昭贵妃将头埋在柳懿膝间，口中含糊说道。
听起来好像是困极了迷糊的话。
只是柳懿却清晰地感觉到，膝盖上有些湿润。
那是她打小捧在手心上的女儿的眼泪啊。
把昭贵妃扶到内室中休息之后，柳懿挺直腰背，走出了柳心苑。
哪怕再心痛，再舍不得，事情也已无法更改，只能一直往前走下去。
她不仅仅是赵清漪的母亲。
更是赵国公的夫人，国公府的主母。
待赵氏的族长老去之后，赵国公当仁不让地会成为下一任族长。
为了这赵氏一族长盛不衰，为了国公府的荣耀……
柳懿只能忘掉一己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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