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举子不易
听完千尺叙述的完整案情，程宁也意识到了一点。
一直以来，自己都忽视了民间舆论，倒是让赵国公有机可趁。
而赵国公为什么一直给自己造势呢？
这可绝对不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忠臣所为。
如果赵国公真的害怕程宁疑心自己，绝对会低调做人的。
看他现在这姿态。
倒是生怕老百姓不知道，赵国公有从龙之功，有战功赫赫一样。
那么，赵国公最后的目的，恐怕就不仅仅是为了做一个忠臣了吧？
这就有意思了。
“皇上，臣还查到了一件事，却不知道是否是巧合……”
千尺有些犹豫。
这两件事并没有太多直接的关联。
又事关皇室贵族。
“说。”
千尺说是巧合的东西，通常都不会是巧合。
只是他暂时没有证据，不能武断判断罢了。
“臣发现，京城中有几处茶楼，名为富商所开设，实际上却是六王置下的产业。而这几家茶楼所用的说书先生，都恰好是在那群被处理了的说书先生之中。”
“六王？”
苏氲倒是听说过这么个人。
据说是跟皇上同一个母妃的。
按照大元的规矩，皇上登基后，其他兄弟都要到自己的封地去。
可是这个六王，长年卧病，整个人走路都费力，说两句话都咳血。
程宁不忍心看他路途颠簸，就把他留在了京城。
这个六王既然身体这么不好，还开那么多茶楼作甚？
“一个王府的开销是很大的，何况六弟还是天天各种名贵汤药养着。他又身体不好，无法担个一官半职，光靠王爷位分的俸禄，应当也不够花。”
程宁倒是很理解六王的处境。
不过，千尺说的那个巧合……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程宁不想怀疑自己的六弟。
毕竟自己和他都是母妃一手带大的。
也许，是因为他身体病得厉害，茶楼都托给别人打理，才会恰好招了那么些说书先生？
“皇上，世界上也未必全是坏人。”
看到程宁脸色挣扎，苏氲也猜出他在犹豫什么。
好歹六王也是程宁的亲兄弟。
他总不希望自己的兄弟也想害自己。
一个病病歪歪的王爷，能不能传承子嗣都不知道呢……
“罢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会试之事。”
程宁也想到了六王的身子问题，决定暂时把这件事搁置一边。
明面上风平浪静的几天过去了。
很快就到了会试之日。
程宁又开始忙活起来，驻扎在了乾清宫里。
程宁不过来清音阁的时候，秦可人才会过来跟苏氲聊天。
一开始，苏氲很是不解。
后来也慢慢缓过劲来了。
秦可人在避着程宁，虽然程宁看起来对她也没什么意思。
现在秦可人已经变得貌美动人了，程宁最多也就是赏赐一些东西给她。
苏氲没有劝秦可人。
因为她自己也没想好，万一秦可人真的喜欢上程宁了怎么办？
那时候，她会不会也对自己这个宠妃有意见？
不知不觉间，苏昭仪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宠冠后宫了。
昭贵妃，凶残跋扈，程宁巴不得离她远点。
刘婕妤，修心养性，巴不得离大家都远点。
秦可人，除了躲着程宁之外，也只跟苏氲有些来往。
好像宫中还有个裕嫔？
基本上，程宁不是在乾清宫，就会来清音阁，这已经是宫中人所周知的共识了。
“姐姐，姐姐。”
秦可人见苏氲又开始发呆，忍不住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可人妹妹好像对会试很感兴趣？”
苏氲反应过来，秦可人刚才在跟自己说会试之事。
“若我是个男儿身，那肯定要参加会试的。”
秦可人理所当然地一抬头。
她现在早已不复从前的畏畏缩缩了。
真好。
“真的？我可听说，参加会试的人可惨了，要被关在一个漏风的小隔间里，两天都只能在里面吃喝拉撒，答完题收了卷子才准出来呢。”
苏氲心有戚戚地同情着考生。
“这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是没有好处，他们哪肯这样熬？姐姐，你是不知道，有些考生为了读书，可以把家里的田地都卖掉，把值钱东西都当掉，把钱用来换书。穷得叮当响也要读书，何况是这一点点苦头？要是能够金榜题名，一辈子可就衣食无忧了。”
秦可人满脸向往。
为什么男子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去换取别人的认可，女子却只能靠男子呢？
苏氲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忙要秦可人讲一些考试的故事。
“原来，参加会试的人都这么不容易。”
“那是自然。所以他们为了不再吃苦，会比其他家境优越的考生更努力，往往名次也更好。”
“哦？照妹妹这样说，那些贵族子弟考得不好吗？”
苏氲听出了些滋味。
“姐姐，你看看往年那些名列前茅的考生，有几个是贵族子弟？虽然也不全是因为他们考得不好。有些是吃不了苦头，不愿意苦读，所以考得不好。有些则是门阀之见，觉得没必要跟普通百姓一起考试。”
秦家也算是高门大户，秦可人自然对这些世家的想法有所了解。
说起他们的门阀之见，她不由撇嘴。
这些人，还真以为自己的出身就代表自己很高贵嘛？
“还有这样的事情？”
果然这个世界不公平啊。
穷人子弟，为了出头，只能卖田卖地一心苦读。
一旦考试失败，那真是一无所有，身无长物。
而这些富家子弟，却很不屑于参加科举考试。
因为他们本来就站在其他人的头顶上。
要他们纾尊降贵，去跟大家一起竞争，他们觉得有**份。
“姐姐，这世上本来就是这么不公平。不然为何昭贵妃是光明正大招摇过市地入宫，一入宫便是贵妃？赵清欢却被赵氏逼着，要没名没分地跟着皇上呢？”
秦可人的安慰话听起来也不安慰。
虽然她说的都是事实。
苏氲忽地想起那个书呆子张远乔。
他不是进京赶考的考生吗？
也不知道会试考得如何？
好歹也是程宁推崇的睢先生的学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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