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看不到,只要我不知道,我就可以不在意。”
“沈凝芷!”
深爱之人,哪能不在意?
他不在意沈凝芷的那些过去,是因为他知道那是她的伤痛,他不希望她伤的更深,所以不在意。
但他不一样,沈凝芷所背负的过去,已经过去了的过去,而他遇到的是未来,还未来到的未来。
人无法改变过去,但人能够改变未来。
她说不在意,其实还是不够爱罢了。
眼看云承宇恼怒,沈凝芷上前吻上了他的唇,堵住了他更多的气话。
怒火无法化为言语,那干脆就化成了暴雨,两人本就许久未翻**,此时狂风骤雨,大地一片泥泞。
风停雨歇之后,沈凝芷抱着云承宇,看着他极为认真的说道:“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所以我才做了这样的决定。”
“凝芷……”
沈凝芷握住云承宇的手,缓缓说道:“听我说,朝中风语你也知道,如果只有我一个一无所出的皇后,对你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有云浩。”朝中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些大臣以江山社稷为由让他广纳后宫开枝散叶,没有储君没有传承,国家就会动荡,这些道理他怎么会不明白呢?所以夺回皇位之时,留下了一些皇室血脉,云浩便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云浩比他小十几岁,他可以立云浩为储君,他一早就想好了的。
沈凝芷摇头:“他们还是希望你有个儿子,立云浩为皇太弟这是最后的选择。”
沈凝芷将头轻轻歪到了云承宇的怀中,说道:“有了何如芙,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大臣们不会再为难你。”
“但大臣们会为难你,这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但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谁说无害?”云承宇低头看她,说道,“害我心爱之人伤心难过,我也伤心难过。”
沈凝芷轻轻一笑,她抬眸看向虚空处,淡淡说道:“我并不想留给后世什么,我也不在乎后世会变成什么,我只想灭华国让夜阑一统天下。”
“朝中派系不断变化,你要平衡各方势力,但不管那些势力如何变化,只要我能带兵拓土开疆,只要我还能强国,我的地位就一日不可撼动,就算你立何如芙的孩子为储君,就算何侯爷势力崛起,他们依旧不能把我怎么样,而且我相信有你在我的身后,我领兵出征就永远不用担心背后,我只需要前行,对不对?”
云承宇被说服了,他点头:“对,你说的都对。”
说起朝中局势,沈凝芷忽然想起:“最近,司徒昊空和云浩走的挺近?”
云承宇轻叹一声:“云浩年纪大了。”站在权力中心的人不可能独善其身,所以当他们成长,为了保护自己,手中的权力也必须跟着成长。
沈凝芷说道:“这么想来,这件事发生的也正是时候,何家起来了,就会和云浩互相制衡,臣子们互相制衡,君王才能稳坐皇位。”
自这天之后,沈凝芷不再对云承宇避而不见,恍惚间,那对恩爱的帝后又回来了。
沈凝芷不听任何跟何如芙的有关的消息,也不见任何跟何如芙有关系的人,甚至因为何侯爷的缘故,她渐渐的开始不上朝了。
女子需怀胎十月,才能迎来一个生命的诞生,这期间充满了变数,何如芙肚子里的孩子,是云承宇唯一的孩子,她的饮食起居被严密监控,以防不测。
沈凝芷对这一切不闻不问,她知道何如芙居住的宫殿,她走路从来不往那里走。
偶尔有一次,在御花园中碰到,沈凝芷避开,从此再也不去御花园散步。
在宫里闷的时候,她干脆去宫外,去看看高卓经营的商铺,或者去东方帅那里探讨兵法,更或者到军营中与将士们比武。
当云承宇必须要去照顾何如芙的时候,她也会避开,什么都不去想,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她和云承宇,他们深爱彼此,他们看上去,和美如初。
大雪纷飞的十二月,深夜,何如芙生了。
那晚,云承宇本来在沈凝芷处休息,然后被宫人吵醒,那宫人向云承宇禀告何如芙要生的消息。
他们曾说好的,沈凝芷不问不闻何如芙之事,可这下子就算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云承宇发火将那宫人训斥了一顿。
然后,走了。
沈凝芷披了披风,笑着送他离去,等云承宇的身影消失后,她恍若没了力量靠在了门框之上,寒风夹杂着白雪吹来,风吹动了她的衣衫,雪染白了她的头发。
时光匆匆,她的头上,已经有了白发了。
那个宫人来通报的时候,弄了不小的动静,云楼东方晓他们都听到了,流光也起来了。
沈凝芷让玉楼和东方晓回房去休息,而后又让流光拿了酒,然后,两人坐在积满了白雪的台阶上,喝酒,聊天。
流光心疼的看着她,本以为她会提何如芙产子之事,不料她只字未提。
她说:“师傅,你说青衣公子还活着吗?”
流光一惊:“为何会这么问?”
沈凝芷笑笑,宫玦的真实年龄不得而知,但肯定已经过了古稀之年,他只是看上去年轻而已,沈凝芷说道:“青衣公子……应该是我们爷爷辈的人吧?可他看上去那么年轻,我就想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流光说道:“这也没什么稀奇,城主都活了一百多岁了。”
他口中的城主是九玄城的创始人宫玖,但沈凝芷知道,宫玖早就去世了,后来人们所知的宫玖其实是他的儿子宫玦,也就是青衣公子。
但沈凝芷没有说这些,她只是笑着问:“快两百岁了吗?”
流光摇头:“那就不知道了。”
沈凝芷说道:“老城主活了那么久,青衣公子也活了那么久,所以我想,他们肯定已经成为老神仙了,他们说的话,一定是有道理的。”
“嗯。”对此流光表示赞同,“未卜先知。”
“那你说,青衣公子让你下山助我,怎么助?你下山也快三年了,可是……”她好像还没有发现哪里能够用得上流光的。
流光自己也很疑惑:“我只会做饭,以前还会些功夫,现在拿点儿功夫也早就被我忘了。”
“是啊。”这也正是沈凝芷想不明白的地方,“所以他为什么让你下山呢?”
流光摇头,他是真的想不白。
沈凝芷开玩笑的说道:“要不把你送出宫吧,到了高卓那里,以师傅你的手艺,每顿饭的价格加他个一金都可以。”
这当然是玩笑话话,流光和沈凝芷两个人都笑了。
他们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的事情,随着春季的到来,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