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身上只披了一件衣服,被人拉着走了过来,就像拉牲口一样。
沈凝芷在战场之上见惯了鲜血,见惯了烧杀抢掠,可人性的阴暗终究是无底的,在这繁华的表象之下,是对弱者的无情摧残。
沈凝芷想到了曾经被当作礼物送往叉琊的过去,为人的尊严被抛弃被践踏的过去。
她看着眼前这个备受蹂躏的少女,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时光真是好轮回,她曾做了权力战争的牺牲品,丢弃了为人的尊严,也正因如此,她恨!
可如今,她却要将面前这个少女从一个地狱里丢到另一个地狱里。
她和当初的华国朝廷有什么区别?
如今的她和自己曾憎恨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思及此处,她须得紧握双拳,将指甲深深刺入肉中,只有用疼痛方能保持自己的镇定。
在这群魔乱舞的世界,她早已化身成魔。
房门被推开了,刚才出去的黑衣人带着三个锦衣少年到了。
沈凝芷强逼自己露出一抹笑容,她朝着三个少年拱了拱手。
其中一个少年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带本公子到这里来?你又是谁?”
沈凝芷离开长平久矣,并不被这些少年所知,他们不认识也是自然。
沈凝芷说道:“在下任长天,见三位公子气度非凡,想要结识三位公子,故而……请潭老板将三位请了来。”
“任长天……?”三个少年疑惑的看向沈凝芷,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有些陌生。
他们围着沈凝芷打量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一个少年说道:“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任……长天……长公主!曾经和亲夜阑的长公主。”
“长公主”三个字像是锤子一样砸在沈凝芷的心中给她种种一击,指甲已经刺入掌心,刺破皮肉,流出了鲜血。
“长公主,那你就是……夜阑那个武圣皇后。”
“武圣皇后,竟然是武圣皇后,他来这里做什么。”
三个少年开始窃窃私语,就连那黑衣人潭老板都看向了沈凝芷。
沈凝芷微微笑着,轻叹一声:“世人知我多矣。”
“武圣皇后不在夜阑,到我华国干什么?”有一位少年问道。
“任长天就是沈凝芷,是任公之子,是华国公主,是夜阑皇后,天下人能识破此关系者仅是少数,公子能知我,看来也是博知之人,青年才俊啊!”
识破沈凝芷身份那位少年,斜着眼睛打量了沈凝芷一番:“武圣皇后为何要结识我们兄弟?”
沈凝芷笑道:“可惜三位公子却无结识我之心,否则怎么还带着面具?”
三个年轻人互相看了一眼,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他们依次朝沈凝芷拱手自我介绍。
“在下赵风瑜……”
“在下丁硕……”
“在下吕建……”
“见过武圣皇后。”
赵风瑜、丁硕、吕建。
沈凝芷快速的在脑中搜索这几个名字,赵风瑜乃是御史大夫赵鸿轩的儿子,丁硕是宫中常侍,吕建乃是大理寺卿吕温纶的儿子。
原本百华还说御史大人赵鸿轩此人刚正不阿为人正直,可能是他们前进路上的阻碍,而且比较难除,不曾想这老子刚正不屈,这儿子却是个纨绔变态,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沈凝芷笑着说道:“武圣皇后……三位还是不要称呼我了,免得惹人笑话,如果不介意,就叫我一声任老板,我送各位一个礼物。”
丁硕问道:“任老板为何要送我们礼物?”
“因为这本来就是你们的,君子不夺人所好。”沈凝芷摆手示意他们将之前那个少女牵过来。
三个年少之人见到雪肌丰腴的少女,自然是头脑充血眼冒火光。
赵风瑜忍下了眼中的火光,转向沈凝芷说道:“任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不忍三位破费,便由在下出钱拍下此女子供三位消遣。”
赵风瑜问:“为什么?”
“就是,为什么?”吕建跟着问道,“你为什么要花大价钱拍下这个女人送给我们玩儿啊。”
“也没什么,就是……在下来到华国做生意,刚开业肯定比较难,所以想找几位庇佑,也想请几位捧场。”
对此赵风瑜表示怀疑:“你是任公之子,又是当今陛下亲封的长公主,还用我等兄弟庇佑?”
“几位公子何必小瞧了自己?”沈凝芷说道,“如今在下只是个商人想要结交几位公子有何不妥?这女子就送给三给三公子,等我百花楼开张之时,希望几位公子到场,届时美人更多。”
“好,好,有美人就好。”吕建看上去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丁硕也拱手说道:“任老板放心,到时候我们一定到场。”
“本想请几位一同用宵夜,但我看几位心急,在下也不好打扰了几位公子的兴致,如有机会,下次再登门拜会。”
“多谢任老板美意,那……我们兄弟就收下了,告辞。”赵风瑜示意吕建去接牵着那少女的绳索,而后朝沈凝芷一拱手转身就走。
“三位。”沈凝芷开口叫住他们。
吕建回眸,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你后悔了?”
沈凝芷笑着摇头:“在下就是想再提醒一句,如今在下只是一位商人,只此而已。”
“如果哪天遇到了任老板的其他身份。”赵风瑜问道,“我们兄弟该如何?”
沈凝芷说道:“记住任某的话,才可避免引火烧身。”
她前后身份多变,所用姓名不一,虽说萧景宁在为任家谋反之时向天下昭告了她女子的身份,并公布了凝芷一名,但能够尽知任长天、沈凝芷和任月照这几个名字和身份的人并不多。
知道她嫁过叉琊王宇烨赫,知道她被封华国公主和嫁入夜阑为后的就更少。
她这一次登上权力的舞台登上天下的舞台是以一个商人的身份,她不希望有人翻起她所有的过往,流言,会对她不利。
赵风瑜三人离开后许久,沈凝芷还站在屋中,潭似乎心急了,他说道:“拍卖会即将结束,任老板何不上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拍到好东西呢?”
这是在暗下逐客令,沈凝芷回眸,其实她最有兴趣的还是眼前这个黑衣人,他经营黑街暗场肯定有不少人的把柄。
沈凝芷说道:“不知多少钱能买到阁下的真面目?”
潭看着沈凝芷许久,眉眼一弯:“想买我真面目的人很多,但从来没有人成功,而见过我真面目的,他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