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秘密过江（二）

　　乌苏里江是饶河人民的母亲河，它绵延千里，水产丰富。（w..）每年四月下旬江面的冰开冻后，冰排犹如一个个万米运动员一样顺流直下，整个场面气势如虹。此时五月的江面大规模跑冰排已经结束，江面水位突长，水面已经漫过了原来的江岸，岸很多高大的乔木此时也只能看见树干或树梢。夜晚的江面风很大，刚刚返青还没有来得及长出树叶的树枝来回剐蹭，剐蹭后的声音让人感到恐惧。江岸黑暗的树林里，有一群人正在向江面方向前进，这些人手里抬着东西，步履艰难。走在前面的是大顶子山的兄弟们，他们抬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千斤他们一会渡江要用的小船。这艘小船外形怪异，船的两侧装了很多副船桨，外形看起来有点像螃蟹或蜈蚣。这些船桨不是用来划船的，他们是用来躲避水流还未来得及融化的冰块的，此时江的冰块虽然大部分已经融化，但还有极少数的大冰块还没来得及融化成水。这种冰块会给夜晚行船造成了极大的危险，如果是在白天还可以及早发现进行躲避，可是如果是在晚，肉眼根本发现不了，那只能任凭它凶狠的撞击小船，万一小船被撞裂，水渗进船内，那只能眼看着小船沉没，无能为力了。将小船的两侧都绑船桨后，虽然加大了小船行进的阻力，但面对冰块撞击时，它们可以起到缓冲的作用，必要时还可以利用船桨将冰块支开，防止冰块正面撞击小船。在大顶子山兄弟的后面是千斤和郑鲁岩两人，他们两人抬着一个大箱子，箱子是那个时代每家每户都会用的木箱子，这种箱子如果掉进水里能够浮在水面，这样能保证箱子里装的那个让郑鲁岩视如生命的小箱子不会被水浸湿。至于小箱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尽管千斤非常好，但看到郑鲁岩几次三番都不肯告知后，他也懒得再问，只是告诉郑鲁岩看好自己的东西，如果这样都能被水浸坏，那只能说是他的命不好了。

　　由于大家都抬了东西，而且其一个还是庞然大物，本来不到两个小时的山路，大家整整走了六个小时，当千斤他们赶到江岸附近的时候已经是晚九点多。千斤借着微弱的月光向江面望去，江面一如往常的平静，看到江面没有人，千斤决定现在过江。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二当家的后，二当家的并不同意他现在过江，他认为现在过江很有可能会碰到鬼子巡江的船只，虽然鬼子的巡逻船和他们的大小差不多，但是鬼子的船行动速度极快，如果真的和鬼子在江面遇，那可真是不着天下不着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听完二当家的话，千斤也觉得有道理，虽然他心里非常想现在到苏联见大当家的和兄弟们，但考虑安全起见，他决定午夜再过江。

　　南下脚下鬼子船只停靠的码头灯火通明，在离岸边不远的一处平房里四个人正在喝着酒，他们是饶河地界内最大的鬼子头小川、饶河县长李春，还有两个是今天才乘巡逻艇到饶河的三木和河内。三木和河内之所以来的这么快，那是因为关三脚告诉千斤的消息时间晚了。这几天关三脚都没有去治安团团部，要不是这次带人去小城子沟，估计关三脚还不会去自己的办公室，其实这份鬼子的电报通报已经在他的办公桌摆放了整整三天，对于一个对电报根本一窍不通的人来说，他又怎么会去在意这份电报内容是什么时间发来的呢？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疏忽，很有可能要将千斤他们三个陷入无处逃生的绝境。四个人的酒宴，李春完全是聋子耳朵的角色，三个鬼子说日本话时他几乎是一句都听不懂，好在这三个鬼子在国待的时间较长还会一些简单的国话，如，喝酒，花姑娘之类的简单词汇，总之喝酒没什么大问题，交流起来困难了。李春察言观色的看着面前的三个鬼子军官，看到他们举杯，他也举杯，看到他们笑，他也跟着笑，虽然不知道他们笑的是什么。酒喝的兴起，三个鬼子又自唱自跳起来，李春不会跳日本人的舞只能老实的坐在座位，小川走到他身边将他拉了起来，盛情难却下，李春只能照葫芦画瓢也跟着拍着手跳了起来。“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眼瞅酒宴要结束了，小川却提出了想坐船到江去兜兜风的想法，喝的酒大的三木和河内爽快的答应了小川的请求，叫士兵后四个人登了巡逻艇。

　　午夜，千斤再也按捺不住内心对大当家和兄弟们的思念，他想立刻见到他们，虽然他也知道算他现在到苏联也未必能见到大当家的，但只要能离大当家的越近一点，那能越快见到他。千斤站起身又仔细看了看江面，确定江面没有人后，他低声对二当家的说：

　　“二当家的，俺们走了，你和兄弟们多保重！”

　　“好吧，你和他们先走，俺带着人在这帮你们盯着，千斤兄弟，请你转告尚武兄弟，俺们等着他回来一起喝酒吃肉打鬼子！”

　　“好，二当家的，后会有期！”千斤说完叫米沙和郑鲁岩向江面走去，大顶子山的另外几个兄弟跟着他们后把船抬到江面，三人船转身跟大顶子山的兄弟施礼告别后，摇起船桨向江对面划去。

　　没有任何遮挡的江面，风刚才更大了，虽然这风谈不寒风刺骨，但也会吹得让人直打哆嗦。三人努力摇着桨向对面划，希望能尽快划过心岛，只要过了心岛那到了苏联的地界，即便那时再被鬼子发现，那鬼子也只能望船兴叹了。这里的江面不是很宽，两岸间的距离也不到五百米，到心岛的距离更近了不足三百米，可是湍急的水流把小船推的顺流直下，直线不足三百米的距离，船走了很长的时间居然才离开岸边不足一百米。千斤他们没有办法让江水静止不前，只能任凭小船顺流而下，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努力向前划，让小船无限的向苏联岸边靠近。在千斤他们离心岛界限还有不到一百米的时候，游方向传来了发动机轰隆隆的声音。

　　“你们听到啥声没有？”千斤问道。

　　“是巡逻艇发动机的声音，千斤，你不是说日本人的巡逻艇要几天后才到的吗？”米沙惊慌失措的问道。

　　“你确定是鬼子的巡逻艇？”千斤听到米沙说这是鬼子巡逻艇的声音，也顿时惊慌失措，他不相信关三脚会骗他，便大声问米沙。

　　“没错，这是发动机的声音。”千斤后面的郑鲁岩肯定的说道。

　　“这不可能，关三脚亲口告诉俺，鬼子的巡逻艇要三天后才会到饶河，这刚第一天，鬼子的巡逻艇又没长翅膀，咋能来的这么快？”

　　“你还相信那个汉奸的话，鬼子的巡逻艇没准是他带来的，要不然鬼子咋会知道咱们今天晚要过江？”郑鲁岩大声吼道。

　　“这不可能，关三脚他去小城子沟了，再说了他如果想抓咱们，在大顶子山可以动手，何必干这脱裤子放屁的事。”千斤说什么也不相信关三脚会骗他，眼看两人情绪都很激动，米沙大声喊道：

　　“你们别在争了，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往对面划，只要我们过了心岛的界限，他们算是发现我们，也不敢追过来。”

　　米沙的吼声惊醒了千斤和郑鲁岩，两人连忙拿起桨，三人拼命的向对面划。看到小船由于两侧的船桨导致速度过慢，千斤大声喊道：

　　“米沙，咱们这样划速度太慢了，快，快砍断多余的船桨。”米沙和郑鲁岩听到千斤的话后，纷纷从腰间掏出匕首开始割绑在船桨的绳子，随着绳子一根根的被砍断，一副副船桨掉进了水里。除去了多余船桨带来的阻力，小船的速度变快了很多，眼看要到江心时，突然，一束光线照向了千斤他们的小船，这是鬼子巡逻艇探照灯的光线，随后一颗炮弹落在了离他们不足二十米的水面，一声巨响过后，炸弹炸起水花犹如雨点一般砸在了三人的身。

　　“千斤，把枪给我！”米沙大声喊着千斤，千斤听到米沙的话后，连忙蹲下身捡起枪递给米沙，米沙接过枪侧着蹲下身试图向探照灯瞄准，可是由于刚才炸弹的爆炸在江面掀起了大浪，小船下摇摆不定，米沙根本无法瞄准。

　　“快开枪啊！你行不行？不行俺来！”千斤大声对米沙喊着，在千斤话音刚落的一刹那，只听“呯”的一声，鬼子巡逻艇的探照灯被打灭了，四周又恢复了刚才的黑暗。

　　“好样的，米沙，不愧是神枪手。”千斤兴奋的夸奖米沙。

　　“快划吧，现在还不到吹捧的时候，看刚才鬼子的探照灯，他们可离咱们不远了，快划啊！”郑鲁岩边喊边用力的划着桨，听到郑鲁岩的话，米沙连忙扔下枪，三人拼命的向对面划去。

　　“这样不行，咱们的劲得往一处使，听俺的，俺喊一二三，咱们一起划，一……二……三！”千斤的“三”字刚落，三个人一起划动船桨，劲使到一处后，小船的速度又明显快了很多。可惜他们划的再快也不过鬼子的发动机，随着鬼子巡逻艇发动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千斤他们知道鬼子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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