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你怎么样?”李英帆接到妻子的电话后第一句这样问。.t.
“我这儿挺好的,我们已经退到红旗峡这一块了。孩子们怎么样?”
“他们在奶奶家,挺好的,你放心好了。”
“雪,好了,我马要执行任务,有空再说。”说完他不由分说挂了电话,连妻子的惊愕声都没有听到。
其实,摩战岭一线我军的表面阵地全部失守,仅有不多的坑道工事仍在抵抗。在几乎无制空权的情况下,54军利用夜暗和不良天候接连发起了几次英勇的反击,均遭到敌机的重大杀伤,目前已在摩战岭道路交叉点附近构筑工事,与敌激战。张雪打电话的地方正是道路交叉点一个地下工事,他不想让爱人担心,说到了红旗峡这块。因为想孩子,所以想到他们的父亲,才千难万难的要通了电话。没想到,李英帆只说两句挂了电话,她心好伤心。
“护士长,你哭了?”一位进来的护士问她。
“没,没!”张雪赶紧摸了一把脸扭头向里。
“小刘,5床伤员的情况好了些吗?”
“不好。重度烧伤,而且全身的骨头被震得大多骨折了。”
“哦,我们去看看。”
在一个潮湿的坑道间,紧紧的挤着几张病床。床头挂着“5”号字样的病床,躺着一个头缠满绷带的伤员。一位医生正在给伤员做包扎。
“荣医生,伤员情况如何?”
“敌使用了燃料空气弹,他严重烧伤。唉!惨啦,指挥所,他活了下来,还伤成这样子。唉!”医生边说边摇头。
伤员正是54军著名的“叶挺团”团长,在指挥部队与敌反复争夺2120高地的过程,他的指挥所被敌机发现,几架敌机毫无顾忌的扔下一串燃烧弹,最后一架又丢下一颗大大的炸弹。
“轰隆——”闷闷一声,坑道顶掉下些许尘土。4床的伤员吓得“妈呀”一声,钻到床下。
张雪赶紧去扶,荣医生说,“唉!4床他神经分裂了,刚刚20岁的孩子,毕竟是头一次打仗。”
“噢!”张雪心沉甸甸的,想,这仗打得又成了甘岭了。
从整个战场态势来看,自俄蒙联军加入战争后,摩战岭地域已经成了国北方两大战区的接合部了。
从我军的情况来看,摩战岭的固守情况,直接关系到松阳战区左翼的得失和北京战区右翼的安危,尤其是能不能断了美日联军与俄蒙联军在听桥的所谓“胜利会师”的念头,关键取决于摩战岭道路交叉点的得失。
而对于美日联军来说,能否从这个接合部楔入进去,那将直接左右和影响未来战局的进展。虽然沃特的第8集团军主力和日军主力正在松阳城下实施着“卡丘”计划的第一阶段——“右勾拳”行动,但那仅仅是整个战局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已。
摩战岭道路交叉点,确切地说是“宁桥高速公路”(即嫩松平原最北边宁城市通往内蒙听桥市的一条国道)229里程碑处。当车辆出了东北到西南走向的摩战岭山谷后,走到229里程碑处,分成两条道路,一条通往听桥,一条则通往红旗峡。道路交叉点的高程为1678.7米(高程,测绘术语,即海拔线所在点的高度)。通往听桥的路向西仍旧蜿蜒在山沟,一直到内蒙的草原;通往红旗峡的路则一马平川的进入嫩松平原,只有在途径红旗峡时,才又钻入千沟万壑,再出来,则是一览无余的“平原之原”——松辽平原,平原的央,是松阳城。
摩战岭守备旅、山地机步师的余部和54军反击失利后在此坚守的160师,占据着摩战岭山谷通道不到三分之一的阵地,美日联军占据着三分之二阵地表面工事。在交叉点附近,54军的炮兵旅和战斗直升机旅配置这儿。
一排炮起,地动山摇,远方最高的山头下的敌军阵地顿时腾起朵朵火光和隔一会儿才传来的“轰隆隆”的声音;122毫米的火箭弹尾部喷着火焰,伴着“呜呜”凄厉的声音,几十发几十发的飞向摩战岭。
“准备反击!”宁师长下令道。
“准备出击!”参谋对着电话吼。
“5分钟到达队形空。”战斗直升机旅长给武直28攻击直升机营长下令道。
“注意,炮火延伸后,马给我冲出去,砸了坑道口前那个地堡。”张连长拍着三排长的肩膀轻声说。“放心吧,连长,瞧好了。”带着浓浓嫩松口音的江排长笑嘻嘻地说,手已经提好了两颗手雷。
“担架队做好准备。”戴好钢盔的张雪此时正在洞口边,外面飘扬来的烟尘让她眯了一下眼,风在轻拂起她的秀发。
“出击!”,“出击!”,“出击!”,“出击!”。“出击”这个雄壮的声音顿时响彻在这个北方山谷的空。
宁师长顶头的扩音器也响成一片。他坐下来,点燃了烟,薄薄的烟雾徐徐的升了起来,呛得他连打几个咳嗽。
“我已到达6号地区……”
“我已到达1号地区……”
“发现敌暗火力点。冲……”
“我已到达15号地区……”
“我遭敌空陆战车伏击,3辆坦克被摧毁,请求直瞄火力。”
“哈哈,我打下敌一架直升机了。轰……”
“救护心,我急需血浆和绷带,我们快用完了。”一位女声忽然从扩音器传来。
“这是谁,怎么让她到前沿了?”
宁师长坐不住,直想骂娘。
“叫她下来,快!”他止住步子,对着参谋下令说。
“是——”
天空,我军的直升机向着前方喷射着怒火;地面,我军步兵沿着起伏的地势排山倒海的向前冲击;公路,我军的坦克不顾敌机的轰炸,在硝烟向前推进。波涛汹涌的反击队伍后边,紧随着几位女兵纤弱的身影。她们冒着飞舞的炮弹和敌机凌厉的扫射,抱起这个看看,抱起那个立即背……
“轰”的一声,张雪被震了一身土,等她爬起来后,她看到护士小敏对着她呜里哇啦地说着什么,还在那儿做着手势。
“什么,你大声点。”
小敏吃惊地看着她,顿时明白了什么,止住了口,然后在地写了几个字。
“让我们下去。”
“不!”她边说边摆手,然后用手指了指四周。
小敏点了点头,拉来两个担架员,急忙将张雪往担架抬。张雪急得摆摆手,又指了指四周。
小敏还是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她。张雪此时才觉得痛,低头一看,血。
她的右腿小腿深深的嵌入一颗弹片,被撕裂的伤口汩汩地喷涌着鲜血。她眼一黑。
此时,在7号地区发生着悲壮的一幕。
7号地区实际是摩战岭靠南的山背后的一个小高地。高地面朝我军的方向很陡,再向下,则更陡,这样形成了一个凸起的山坡地势,但高地的东头却紧挨着几乎与山谷平行的一个大山头,山头到凸起部右侧向南一直形成一个悬崖。本来,张连长带着全连眼看着要冲这个高地了,但不想在小高地与大山头之间忽然冒出一个暗堡,一下子将冲到最前边的十几名战士打倒,将他们全都压在山背凸起部下方了。而摩战岭隘口的敌迫击炮不断发炮,炮弹在他身边接连爆炸,伤亡越来越大。更糟糕的是,马快到11时10分了。这是总攻的时刻表。
机炮排长冒着敌扫射打了几发火箭弹,全被敌暗堡前面的巨石挡住了,而远方飞来的我军炮弹虽然可以打到这儿,但炮弹炸后,敌格林特12管重机枪仍旧在那儿怪叫着,子弹打得像雨点一般令人窒息。
“怎么办?三排长,有没有办法?”他大声叫着。
“我试试。”说着,三排长一个跃进,钻到通路右侧的悬崖边了,他扒着一颗树,又抓住一颗树,艰难地向暗堡处移动着。5米,4米,3米,2米,正当三排长拔出身后的手雷要投进去时,一颗罪恶的子弹打了他的头部,血花飞贼处,他直直的掉下绿丛丛的深渊。
“三排长——”张连长悲愤的大喊了一声。
一颗子弹又从他的头顶掠过。
“消灭敌狙击手。快。”
我军的炮弹在左前方远处的山头炸响,但敌狙击手仍然在固执的射击着。不时有我军战士被击滚下山脊。
“把枪给我。快。”张连长一把抓过狙击枪。
瞄准镜的敌狙击手位置,是一片绿树林裸露出来的黄茬茬的景色,一时间,他也无法分辨出敌人的具体方位。他转过身,对着通信员说:“把你的钢盔顶起来。”
通信员刚将钢盔举到凸起部,一声枪响,他的钢盔正穿出一个大洞,震得通信员手都颤抖了一下。
“好你个鬼孙子,你看你往哪儿跑。”
他稳稳的将镜头的一丛泛着黄色,又夹杂着绿色的草皮套进十字线。
他凋了调焦距,他看到,那是一个满脸胡子的美国兵,那似乎是一个亚洲人的面相。他的眼神正透露着一丝得意。在他旁边20米的地方,一个黑光闪了出来。“哦,观察员。”那家伙显然更老了些。
“砰”,他一枪先将这个鬼子观察兵干掉了。那家伙一个大仰叉。这边那个射击手看到同伴被干掉了,马扭动着身体向后缩去。
“哪里跑?”“砰”,那家伙的脖子被打穿了。
“谁去炸了它?”击毙了美军狙击手后,他指了指暗堡。
“连长,我去。”
张连长才看到,原来是通信员。
“你能行吗?”
“我能行。”通信员坚定的眼神透出自信的光。
“去吧!我来掩护”他一挥手,要过重机枪。
“哒哒哒”一串接一串的子弹飞向敌暗堡处。
“突突突”敌机枪还击着,子弹显然他的密和力量大。
子弹打到机枪的防盾,发出叮叮咣咣的声响。张连长不顾一切顽强的对射着。
终于,通信员照着三排长的办法移到敌火力点跟前了。他拔出手雷,一颗,二颗,三颗,一家伙扔了四颗进去。
暗堡发出“轰轰轰”的闷雷声,夹杂着敌人的血肉,迸了出来。
“冲呀!”张连长一跃而起,冲了去,战士们也一涌而。
悬崖下,通信员的尸体叠着三排长的尸体,他们的周围还有众多的我军指战员的遗体。张连长手提着钢盔在悬崖边肃穆着,风,吹拂着他的热泪。
“军指:经过三小时激战,除摩战岭隘口附近外,我已夺占大部失守阵地,目前我们正在与敌对峙。由于没有制空权,我人员损失……装备……”
红旗峡54军基本指挥所,断断续续地接到160师的战报。显然,敌决心要歼灭这支顽强坚守的国师了。因为此时,他们先从战场电磁遮断开始了。
摩战岭山谷,经过激战后,表面已是黄黄的土层了,只有沟壑点辍着松树,它们多生长在悬崖陡壁。在这三小时,有5000多名我军英勇的官兵倒在这里。
但敌人也付出了他们应当付出的代价。
54军电子情报侦察心截获的敌10军第10山地步兵师报告说:“军,在午的交战,我击毙国军队甚众……我损失3000多人,第3旅几乎遭到毁灭性打击……”
“嫩松战区,据我们目前判断,在经反击后,我们能够再多坚守3天时间,由于制空权丧失,我军人员、装备、给养损失很大。我拟实施机动防御,妥否,请指示。军长尚志武,政委……参谋长……2049年10月27日14时05分于红旗峡”
“54军:不论你们遇到多大困难,务必要坚守住3天,机动防御由你们视情而定,人员补充、装备、给养,已经启运。空军和二炮正在努力争夺松阳的局部制空权……松阳保卫战正在紧要关头,要完成好我们的职责……”
“准备反击!”“准备反击!”
此时在嫩松前线的各个战场已经成了一句最著名的战场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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