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份抱怨,自然更加引得秋香无地自容,这明着是抱怨这大理寺的监卒,不把这位昊王府的侍妾放在眼里,更加变相地是在嫌弃,嫌弃如今的这位侍妾,早已经沦为了不堪的阶下囚,昔日的荣光不再,如今被迫关押在这样脏污的牢房里面,没有半点自由。www
秋香面色惨白,冷淡地回道,“果不其然,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沈芸不置可否,“这种地方,说实话,比本王妃想像中的还要更加糟糕呢,若所亲眼所见,本王妃还真是难以想像。”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来?昊王殿下呢?殿下怎么没来?”事已至此,秋香也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位王妃对自己的嘲视和奚落。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受这些屈辱,她一定会记住的。
“你都成了这样,还指望殿下前来探望你?还是说,你还指望着殿下能挺身而出救你?你被关在这大理寺的监牢之中,想必你还不知道外面的动静和风声吧,这些监卒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全城都贴满了告示,大街小巷人尽皆知,你还被蒙在鼓里,想来也是有些可怜呢。”
沈芸轻飘飘地抛下这些话,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蹲在角落里狼狈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秋香面色更加难堪,她被关在这里,的确是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念在你我同在昊王府相识一场的份上,本王妃还是勉为其难告诉你一声吧,免得到时候,你被拉出去,要上砍头台,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皇上已经张贴出告示,在三日之后,要在菜场的闹市口,处决你!”
沈芸此行,就是故意要来让这个从前在她面前张扬拔戾,并且胆敢谋害小世子的侍妾难受的。
“处决我?这怎么可能?皇上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旨意,难不成太后娘娘中了这平安符上面的毒之后,已经剧毒发作,然后性命堪忧?”现在让她唯一可以坚定的就是,太后娘娘会选择宽恕她,会选择相信她的清白,会替她查清所有的真相,她是被冤枉的,但如若这位太后娘娘自身安危都难保呢?那么谁来保她,谁又会保她?
“太后娘娘中了剧毒不假,但好在通过太医们的全力救治,保住了性命,但是余毒未清,再加上剧毒对身子的损伤,太后娘娘至今还卧塌,至少需要静养半月以上。”沈芸故意将这位太后娘娘的近况告知给牢里的这个囚犯。
“太后娘娘没事便好,否则的话,我就是死,也对不起她。”秋香听到这里,目露绝望之色,此时她的心思,是复杂难言的,一方面既为太后娘娘保住性命这个消息,感到些许的欣慰,太后娘娘若真有个什么意外,叫她以后如何面对?
但同时,这位太后娘娘既然性命已经保住,可为什么迟迟没有过问她的事情,没有叫人彻查,还有皇上派人贴出的告示,要将她处死的决定,太后娘娘为什么没有求她在皇上面前求情呢?
皇上可是这位太后娘娘一手扶值起来的帝王,而且还是太后娘娘还是其生母,只要太后娘娘肯开口替自己求情,哪怕只是提出要求重查此事,皇上这个孝子,应该也会答应的。
因而,她要被处死,那只能说明,这位太后娘娘要么对这个决定,并不知情,否则的话,要是知情,而放任不管的话,那就是说连这位太后娘娘,也不相信自己,也认为那枚平安符上面的毒,是她放的,是她趁着进宫的机会,想要谋害这位太后娘娘的。
不相信她,也认为她是如此心思恶毒的人么?
没错,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最起码,她对这位太后娘娘,向来都是感恩戴德的,永不会起背叛之心,更加不会起了谋害的歹心。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可这样的冤屈,谁来还她的清白?
“那毒分明不是我下的,为什么都要冤枉我,没一个人愿意相信我?”绝望之极,她不免心灰意冷,更加沮丧。
沈芸神色淡淡,听到这里,却忍不住再奚落一句。
“如今落得这个凄惨的下场,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倘若不是你咄咄逼人,不是你张扬拔戾,不是你一味地倚仗着宫里的这位太后娘娘为虎作伥,坏事做绝,你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你这都是活该,这是你的报应!”
秋香失魂落魄一般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位昊王妃。
像不认识似的,秋香盯了又盯。
王妃还是那位面容和善且为人低调的昊王妃,只是,似乎又不是她认识的那位昊王妃。
“你……难不成是你?”秋香不确定的开口询问。
脑子里刹那间,闪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但这个大胆的念头,一蹦出来,可先把她自己给吓了一大跳。
沈芸仍然嘲讽地盯着这个状似可怜的女人,却并不同情她。
“真是你?那枚平安符上的毒,是你暗中做了什么手脚么?是你栽赃陷害我的?”被关在大理寺监牢之中,她曾无数次地回想过整个过程,她一直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明明是她从清龙寺求来的平安符,拿到手之后,就没有离过她的身,怎么会突然就带了毒呢?
但如果这中间,有这位王妃暗中做手脚的话,那么但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沈芸却笑着摇头,当然不会承认。
“对这种莫须有的指控,本王妃当然是不会回答你的。”
“这昊王府里,除了你,谁还会看我不顺眼?谁不嫌我的存在,是个碍事的?我这个侍妾,会挡谁的路?我死了之后,对谁最有利?或者说,昊王府里谁最盼着我死?那么,答案便出来了,只有你!只有你最有陷害我的动机。”
沈芸没有回应,但秋香却因此一口咬定,陷害她的凶手,就是这个人!
“只是我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那枚平安符染上了剧毒的?”
沈芸仍旧对此保持缄默,她没有这么笨,自己暴露自己,哪怕是在这最后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她仍然还是小心翼翼,没有得意忘形。
“谋害太后娘娘的人,可是你。这是在告示里面,早已经广而告之出来的事实。本王妃想,你最好能自己认清这一点。”沈芸只是变相地告诉她,这一切早已经成为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