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树影射下来,斑斑驳驳,韦曼青仰头看着被绿荫笼罩的天空,顿时生出一种苍凉的感觉。
钱若兰将李霏霏当作知心好友,可李霏霏呢?明知道那荆棘很容易伤人,也知道山路湿滑,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摔下山去。李霏霏先于她认识钱若兰,却罔顾钱若兰的生死,背转身不看。李霏霏有把钱若兰当朋友吗?
钱若兰十分高兴,满心成就感,喊道:“妹妹,霏霏,你们看,我装了好多泉水。”
李霏霏这才转过身,拍手称赞,韦曼青一个劲地提醒钱若兰别得意忘形,先来这边再说。
钱若兰这才收了心,照着来时的方法,与她们汇合了。
李霏霏夸钱若兰:“若兰,看不出来,你竟有如此本事。单是那么多荆棘,就让我害怕得不得了,搞得我背转身不敢看。你却那么勇敢,真不愧是女中豪杰。”
真的是害怕而不是漠不关心?韦曼青不愿深究,也不喜李霏霏说这些场面话,将钱若兰手里的三个葫芦放稳在地上,拉过她的双手,“姐姐,你可有伤到哪里?”
钱若兰咧咧笑道:“不过是被荆棘的刺刮了几下,不碍事。”
“姐姐!”韦曼青面有愠色,不由分说的将钱若兰的袖子捋起来,两条白嫩的手臂,有几道划痕,长短不一,但都渗出了血。“姐姐,这都不痛?”她很心疼,早知道在钱若兰提议回去吃午饭的时候,就不该说留下来。
钱若兰不以为意,将双手抖了抖,把袖子放下了,“有什么痛的?我娘常说,这点小痛都忍不了,以后生孩子要痛得死去活来,忍不了的话,要被人笑话的。”
韦曼青哭笑不得,“姐姐,你才多大,张口闭口生孩子,还没成婚呢,也不害臊。”
“这有什么害臊的?以后不都要嫁人生孩子吗?害臊又不能当饭吃。”钱若兰这番言辞,活脱脱一个女性先锋。
李霏霏脸色微红,“曼青说的是,咱们都是未出阁的姑娘,若兰你也不害臊……”
“好吧好吧,你们啊……咱们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先去搞鱼吃……我可饿坏了……”
下山,路好走很多。她们回到屋里,厅里已摆上了八盘野菜和红烧鲤鱼、清蒸鲫鱼,休息片刻后,两大盘泉水煮鱼上桌了。
因为鱼和泉水都是自己动手搞来的,味道吃起来特别鲜美,李霏霏又一个劲地给钱若兰和韦曼青布菜,钱若兰饿极了,吃得很快。
韦曼青不断地剔出鱼刺,又细嚼慢咽,惹得钱若兰在一旁不断催促:“妹妹,你吃快些吧,再不多吃点,就要被我吃完了。闪舞小说网www”
韦曼青夹了一些野菜到钱若兰碗里,才道:“姐姐,有那么多鱼,你也吃慢些。这些鱼,鱼刺极多,你慢些吃。”
“我自小就吃鱼,早就练了一身快速剔鱼刺的本领。你看看我剔的鱼刺,一根鱼骨多么完整,还有这些小刺,一点鱼肉都没黏住,是不是很厉害?”
看着钱若兰骄傲的脸,韦曼青少不得把她夸赞了一番。
李霏霏又夹了一块鱼肉,“若兰,今出力最多,多吃些。这块鱼,我已剔过鱼刺,你放心吃吧。”
钱若兰立刻吃了下去,正要开口感谢,却觉得喉咙处有一根鱼刺卡着,让她无法出声,十分难受。
韦曼青发现钱若兰脸色通红,用手捏着喉咙,忙问:“姐姐,你怎么了?难不成被鱼刺卡了?”
钱若兰点头,表情痛苦。
韦曼青十分着急,“这可怎么办?穷山僻壤,别说找个大夫,连个人影都难见着。若坐马车回去,一路颠簸,万一鱼刺往下……”
李霏霏慌慌张张,“都怪我,给若兰夹了那么多鱼,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钱若兰无力的笑着。
韦曼青稍稍镇定了一些,“小宝,去后厨倒点陈醋来。”
小宝慌忙跑去后厨,却空手而回。“后厨没有陈醋。”
李霏霏这才面有愧色道:“我从来不吃陈醋,也不喜闻那味道,所以这里没有准备陈醋。要不我命人立刻去打一壶陈醋来?”
竟然连陈醋都没有!李霏霏在捕鱼时那副令人害怕的神情,外加在山上对钱若兰的安危无动于衷,现在钱若兰又被鱼刺卡住了喉咙,韦曼青深深怀疑这些事都是李霏霏有意为之。只是她想不通,热心肠的钱若兰哪里得罪李霏霏了,李霏霏竟要这样对钱若兰!
韦曼青只想带着钱若兰立刻离开这可怕的是非之地,语气不善道:“无需派人去买,我们这就坐马车走,去县里看大夫。”
钱若兰脸色越加涨红,十分难受,点点头,表示赞同韦曼青的做法。
大家七手八脚的将钱若兰扶上马车,她仰卧,将头搁在了韦曼青的腿上,小宝和翠花各坐一边,都照看着钱若兰。安排妥当,准备出发,李霏霏仍是一个劲的道歉,韦曼青却看也不看,把马车帘子拉上,马车开动了。
韦曼青很是心痛,“姐姐,都怪我要留下吃饭,让你遭受这等罪。”
钱若兰拉着她的手,摸了又摸,连连摇头。
小宝抽泣道:“小姐,咱们早该听老爷夫人的话,不要随意出来的。”
连带着翠花也受不了,哭了出来。
韦曼青脑子清醒了许多,“大家哭哭啼啼的做什么,不过是被鱼刺卡了喉咙,找大夫取出即可。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人命,你们都别哭了,赶紧把眼泪擦干。”
小宝和翠花都擦干眼泪,眼眶仍是发红。
韦曼青这才缓和了语气道:“小宝,翠花,左右两边的马车帘子,你们掀起来看看,有过路的行人,你们就问附近有没有大夫。若是有村庄,就叫马车停下来,稍做休息。”
小宝和翠花有了活干,打起十二分精神,睁大眼睛看着外面。一刻钟后,翠花看见一个背着药篓子的人,忙喊韦曼青来看。韦曼青将钱若兰放好,安慰了几句,下了马车。
只见那人身高七尺有余,穿一身青色道袍,头戴青色方巾,额头两边各留了一缕碎发,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皮肤有些发黄,五官却长得很好看,是个俊俏的男子。只是通身上下透着一股潇洒不羁的气质,与寻常采药人截然不同。
不知道这人医术如何,能否替钱若兰取出鱼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