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进房间里,给人加了一层柔和的黄光,殷红楚楚可怜的样子越显动人了。www
韦应恒下工回家,喊了赵氏,“婉柔,殷姑娘怎么样了?”
韦曼青赶紧跑出房去,对韦应恒撒娇道:“爹,我出去了一整天,你也不问问我都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殷红才来多久啊,你好偏心啊,爹!”
“这怎么是偏心呢?殷姑娘受伤了,我关心几句是人之常情,你出去玩的事,什么时候不能说给我听?还有,你不叫殷姑娘为姐姐,直呼其名,着实该打。”
韦曼青吐吐舌头,“反正殷红同意了我那么叫,不信你问娘。”
说完,韦曼青就跑开了,来到了厨房。一股浓重的苦药味弥漫在厨房里,后院里,翠花正蹲在一个泥巴糊成的炉子前,捏着鼻子,煽风熬药。
“翠花,你去看饭菜弄好了没?我爹回来了,准备把饭菜端上桌吧。这熬药的活么,留给我来做就好了。”
翠花却拒绝了韦曼青的好意,道:“不用了,小姐,我哥在弄饭呢,熬药我来就好了,你去歇着吧。”
“现在家里来了个病人,要单独弄一些清淡的饭菜,你哥一个人忙不过来,快去帮忙吧。”
翠花这才将扇子给了韦曼青,叮嘱了几句千万要小心的话。www
韦曼青坐在小上,一手拿扇子煽风,一手托腮,若有所思。殷红来了韦家,这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她不可能撒泼将殷红赶走,更何况如此大好机会,她又怎会放过呢?
“哎呀,烫死我了!”
韦曼青一声大喊,厨房里的狗剩翠花先跑了过来,赵氏随后也赶来了,“青儿,你怎么了?”
药罐碎在地上,破成了六七瓣,药渣黏在地上,还冒着热气。韦曼青的右手红通通一片,赵氏看了心疼不已,一边往伤处吹气,一边问:“青儿,是不是很疼啊?”
“还好,不那么疼。”
翠花满脸愧疚,“夫人,都怪我不好。”
韦曼青立刻就说:“翠花,这不能怪你,是我强迫你走开的。”她看着赵氏疼惜的脸,“娘,你不要担心。我不是认识殷红吗?想着应该为她做点什么,熬药我会啊,没想到把药倒出来的时候,那药罐太烫,又热气腾腾,我就……”
“青儿,你别说了,娘知道你是好心好意的。这手被烫伤了,得擦点菜油才行。”赵氏准备进厨房去拿,却发现狗剩已端着一小碗菜油站在身后,菜油香气四溢。
赵氏细心地替韦曼青擦油,“青儿,还疼吗?”
韦曼青笑了笑,“没那么疼了,娘对我真好。只是殷红的药被我打烂了,她没药喝,可怎么办呢?娘,我真没用。”
见女儿如此自责的模样,又是出于一片好意,赵氏怎么忍心责怪呢?“青儿,你别这么说,药没了,可以再买再熬,可你是我的宝贝女儿,全天下只有一个,娘最心疼你了。”
韦曼青很是委屈道:“可是爹都不来看我一下!娘,爹也太偏心了吧?殷红一来,就对我不管不顾了?爹爹莫不是看上殷红了吧?”
赵氏只当韦曼青童言无忌,耐心劝慰她道:“青儿,你尽是瞎胡说,你爹爹怎么会不关心你呢?”
韦曼青汗颜,她前面那几句话的重点在于提醒赵氏,要提防着殷红,万一韦应恒和殷红暗渡陈仓呢?
“就是,还是婉柔了解我。”韦应恒应声而入,“青儿,你瞎胡说些什么?你娘不是常常教你要乐于助人吗?爹把殷姑娘带回家来治病,别无他想。”
韦应恒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张口闭口都是殷姑娘,将殷红奉为座上宾的样子,她十分恼火。“爹,我问你,殷红长得好看吗?”
韦应恒不假思索的说:“还行。”
“娘长得好看吗?”
韦应恒略有迟疑,才道:“还行。”
“爹,你知道娘为了这个家早出晚归,风里来雨里去,丝毫不少于你对家里的贡献吧?”
韦应恒面色不快,“曼青,你这话是何意?怎么越长大越刁钻?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赵氏见气氛陷入僵局,忙出言道:“老爷,青儿还小,她说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她离及笄还有几年?婉柔,你总把她当个小女孩似的,都把她惯坏了。”
韦曼青见韦应恒又把气撒在赵氏身上,越加气愤,“爹,你今天一回来就是殷姑娘长殷姑娘短的,我手受伤了,连狗剩、翠花都知道心疼我一下,你作为我的亲爹,生我养我的亲爹,竟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就知道指责我,我心里有多难过你知道吗?我很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韦应恒抬手要扇巴掌的样子,赵氏立刻抱住,狗剩见势也在后面拉住了他。
果然,韦应恒已经喜欢上了殷红!稍加一试,就现形了。韦曼青怒火中烧,“你为了一个女人,竟要打我!你打啊,要打就往死里打,打死算了!没打死我,我要是再叫你一声爹,我就割了自己的舌头。”
韦应恒用手指着韦曼青,喊道:“你这不孝逆女……你是要气死我啊……”
韦曼青不说话,恨恨的看着韦应恒。
赵氏给韦应恒顺气,道:“老爷,消消气,青儿不是那个意思。”
“那她是哪个意思?”
“青儿希望你多关心一下她,毕竟你是她的亲爹。”
韦曼青这才说话:“还是娘懂我,我所说的一切话,都是因为爹你没关心我,特别是今天!”
这时,殷红站在厨房门口,一副随时要摔倒的样子。“大嫂,实在是太抱歉了,我在这里给你们一家人带来了困扰,我这就走。”
韦应恒想伸手去扶,却被韦曼青抢先一步。韦曼青含笑扶住殷红,“殷红,你别急着走啊。我不小心把熬药的药罐打破了,手也伤了。”
说完,韦曼青扬了扬手上的手,那里擦了菜油之后,油腻腻的一层下面是通红的皮肤。
殷红道:“曼青,真是让你受苦了。我这就走,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别走啊,我这人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在哪里摔倒了,就在哪里站起来。我把你的药洒了,明儿个我熬一副药赔给你。”